相決絕說:“你這話就說得疏遠了,我以為這些日子,我們也算熟絡了,怎麼你還是這樣?是我哪裡做得不好,讓你生氣了?”
他有些發自內心地疑惑起來。
相決絕隱約歎著氣說:“我這個人粗枝大葉的,不知道那些彎彎繞繞,從前都是怨遙夜在身邊替我看顧這些,現在他不在這裡,也不好讓他為我大晚上趕過來,天寒地凍的,不小心摔一跤,明天也不好出門,你究竟是怎麼想呢?我哪裡冒犯了你?你告訴我,我日後一定改了。”
枕寒流說:“你沒有哪裡不好,不是你哪裡不好,隻是、隻是我不習慣。”
他不喜歡。
相決絕問:“是麼?”
枕寒流說:“是。”
相決絕過了一會才說:“那好,我以後要是有錢又有空,送你禮物,你不許再這麼推三阻四了。”
枕寒流說:“好。”
他想,你未必有空,雖然有錢,但又不去用,哪裡送禮物?更何況,你還有妹妹,要送禮物,輪不到我。
相決絕翻了個身說:“你不是在心裡說我不好吧?”
枕寒流說:“沒有。”
相決絕笑了一聲說:“那好。”
枕寒流問:“你有什麼喜歡嗎?”
相決絕說:“沒有什麼特彆喜歡,也沒有什麼特彆不喜歡,不過,我覺得,衣食無憂,就算是好日子了,有你們在身邊,和和美美,一輩子也就過去了,沒有什麼好喜歡不喜歡,總歸是高興的。”
他頓了頓又說:“你不要把這些話放在心裡,我隨口說的,日後推翻也說不定。”
枕寒流應了一聲。
相決絕問:“你是不是困了?”
枕寒流說:“沒有。”
相決絕問:“我讓你覺得很煩嗎?”
枕寒流說:“沒有。”
相決絕又問:“你從前吃飯休息都是食不言寢不語嗎?”
他聽見枕寒流似乎是笑了一下。
“沒有。”
枕寒流回答道。
相決絕說:“好。”
次日,相探看在外麵沒有找到枕寒流,聽人說,枕寒流晚上就沒有回自己的屋子去,又在外麵轉著圈打聽,聽說人原來還在相決絕的住處,愣了一下,又驚又喜說:“好啊,我還沒在那間屋子裡麵住,他比我還先一步,他們這樣好。”
相探看歎了一口氣:“他們像親兄弟,我像是後來的。”
怨遙夜路過聽說頓住,有些詫異,笑道:“你和他比這個做什麼?他比你後來,又是個十分俊俏,武功不錯的,今日無事,不過是賦閒,日後若是用得上,他要衝在前頭,總不能讓你去,但那時候再想辦法親近就成了亡羊補牢,雖然說是猶未為晚,實際上,未可知也。”
相探看似懂非懂睜大了眼睛,沒想到事情還有這麼一層,欲言又止,眨了眨眼睛,腦子一時間轉不過來,略帶疑惑地問:“真的嗎?”
怨遙夜點了點頭:“是啊!”
相探看懵懵懂懂問:“什麼事情是他能而我不能的?”
怨遙夜哭笑不得歎氣:“你——誒。”
他搖了搖頭說:“不是什麼事情要非此即彼,而是有些事情,他比你更合適,所以我們會選他去,要是你比他更合適,我們也選你去。”
怨遙夜說完想了想,似乎自己也覺得這話說得不清楚,又說:“我們還在,如今當了兵,要上陣殺敵,總不好讓你先去,他就可以。”
相探看慢慢回過神來,將信將疑問:“是麼?”
怨遙夜點了點頭。
相探看站在原地。
怨遙夜催她說:“還不快去找人?萬一他們有事,想你一時不會到,先走了出去,你就錯開了。”
相探看邊走邊說:“不會的,雖然昨天晚上我臨走之前沒聽見他們說晚上要住一個屋子,但是我確信他們昨天晚上答應了我,今天要陪我出去的。”
怨遙夜問:“他們?”
相探看:“哦,是枕寒流。二哥陪我,大哥同意的。”
怨遙夜點了點頭:“那你快去吧。早去早回,不然晚上找不到人,大哥又該心焦了。”
他說著,笑道:“之前是你一個,他都急得轉來轉去,現在你們兩個人出去,晚上不回來,大哥非得出門找你們不可。”
相探看連連點頭:“哦哦,我這就過去,肯定早點回來。”
她漸漸走遠了,小聲嘟囔說:“如果沒有意外,也沒有其他事情,肯定早點回來,外麵越來越冷了,人還不少,那麼一群人擠在一起,要是有得選,我也不喜歡的,要論稱心如意,外麵的人沒有屋子裡的好,不認得的人沒有認得的好,要錢的沒有給錢的好,難道我不清楚?”
相探看轉過身去,拐了個彎說:“我知道,他們才不喜歡我,不回來做什麼?到頭來,隻有自己的住處最好,怎麼可能不回呢?”
這麼說著,她自己笑了一下,才走到了相決絕的門口。
正遇上裡麵的人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