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許久不見,你的觀察力似乎弱了許多。”
“哇!”電腦擴音將時安禮嚇了一跳,肩上的衣服順著椅子背滑落下去,又被一隻手輕輕挽住。
嬴岫按停錄音。擠眉弄眼地問安禮:“睡的香嗎?很高興你剛剛聽到了最關鍵的內容——嘿,小姱?你怎麼也睡著了,來來來,你和安禮都去隔壁那排洗手台那裡洗把臉,清醒一下。”
他看了看電腦右下角,意味深長地說道:“再聽兩個小時,我就可以為你們點美味的早間外賣咯。”
“欸?!”被稱作“小姱”的輔警龔姱瞬間清醒過來,含情脈脈地問:“岫哥岫…不是,老大,真的有美味的早間外賣嗎?”
嬴岫“哼”了聲,又重重地“嗯”了一聲。
小姱大喜。連忙拉拽著還沒清醒的時安禮去執行嬴岫至高無上的命令了。
嬴岫看著他們離開教室,笑了笑。他順手打開微信,將有人聲的那一段截取了下來,發到他的私人手機上。
然後,他自然地把微信退出,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龔姱拖著已經被她潑清醒的安禮回來了,嬴岫看看手表說計時開始兩個小時後就有外賣了。
大家一起專心致誌地聽錄音。
然而除了幾段無意義的鳥叫,和毫不相乾的雜音,再無有價值的東西了。
直到錄音聽完了,教室裡一片死寂。
“呃…老大…嗯…我說,我們就把剛剛那段人聲截下來打包就可以了是嗎?”時安禮有些尷尬地問。嬴岫歎了口氣,想想也沒啥了,就說:“嗯,把那段時間裡的錄音截去給技偵的秦主任滾一下聲庫……”
嬴岫沒轍了一樣無精打采地靠在牆角邊上。鳥叫,人聲,腳步聲和幾乎沒有的風聲……
哪樣才是關鍵?
鳥叫……?
最近似乎有誰提過鳥叫,是誰來著。忘了。
嬴大隊長甩甩手,表示不記得了,先算了。
腳步聲相當奇怪。如果說對方是謀殺,而且心理素質極高,那麼很可能是殺手。一個殺手,故意露出腳步聲,這是什麼意圖?
“許久不見”“觀察力”,這是在說誰,藺煦?或是,警察內部的人?
有點背後竄涼了。
外圍調查顯示藺煦的人際關係簡單的可怕。雖然父母是赫赫有名的上市公司老板,自小卻沒有接觸什麼“商業夥伴”,也從不出席任何酒會或上流少爺應該去的宴會。可能是因為從不拋頭露麵,即使沒有刻意隱瞞也沒有什麼人騷擾。
就是這樣一個,離父母事業遠遠的、身邊除了家人就是老師同學,連朋友都沒幾個的小少爺,會有什麼被有心人覬覦的東西在身上呢?
即使隻是這樣簡單地想,也已經能牽出不少線了。
隻不過這線又多又密,想一下子扯到頭,是幾乎不可能的。
茶足飯飽後,幾人靠在折疊椅上開始整理今天在教室清理出的證物。一束散發劣質香水味的百合花、一朵清心、一本據其他同班同學說是死者本人做了很多筆記的航模書和……
“欸,”剛跑了一趟局裡回來才嘬了兩口奶茶的聶岑一拍腦門,“我咋覺得少了點啥。”
“很好。正向反饋。”嬴岫點點頭,“你認為少了什麼?”
“嗯……比方說凶手為什麼能在確信死者睡覺而且教室裡沒人的時候出現並且殺掉他?”聶岑拍拍手裡的資料質疑道,“這小破學校再壞也還是有能用的攝像頭的,而且由於大股東藺老板的指示,這些視頻都保存得好好的,用專門的硬盤存著,直到現在也還沒出過意外。”
“黃大親自坐鎮看一早上了,得出的結論是凶手沒在作案之前進入過攝像範圍內。”他歎了口氣,旋而自答道,“不過也不一定,萬一那人故意繞著監控走,或者是找同學打聽過死者的習慣,又或者是直接操控掉包剪切過監控錄像……”
嬴岫靜靜聽他說完,伸手:“把你手上的資料給我看看。”
他邊翻邊回答剛剛聶岑說的話:“第一個,如果被掉包剪切過錄像,這個黃大肯定看得出來,不相信昨天調視頻的那個視偵小姐姐,好歹相信一下全市局視力第一的黃大吧?他可是盯幀——第二個,其實很好理解。資料說凶手身高逾一米八,顯然因為身高而不容易混入同學裡,也沒有接觸過他的同學——外圍是這樣講的吧?調查的還挺清楚。他根本不是從同學的角度來了解死者的,他有團夥,或是說大點,他的背後有一個集團。”
嬴岫抬眼,嚴肅地看向聶岑:“彆忘了,這是一場謀殺,一場有預謀的、經過嚴密策劃的謀殺。”
他用手抵了抵額頭,低聲道:“更彆提那還是個心理變態。”
沉默,麵麵相覷。
“那個…岫哥我們先不討論這個。對了,聶哥,你之前講的‘少了點啥’到底是少了啥?”龔姱問道。
“哦!哦對,著急著講想法,都忘說了。”聶岑沒不好意思很久,“我看了一下,今天清出的證物裡沒有死者的藥瓶。我覺得吧,既然死者是服了安眠藥以後被殺的,那麼藥瓶去哪裡了呢?”
“他的同學之中好像也沒有那種會亂拿一個沒意思天天睡覺的睡神的藥瓶的人啊。”
時安禮大悟:“怪不得!凶手雖然是知道死者吃安眠藥的事,但是又不是他逼死者吃的,沒必要特意拿走它啊。”
嬴岫一皺眉,覺得有道理。
“重搜現場!每個犄角旮旯都要搜,範圍整層樓!”
“嬴隊找著了!!”
這就找到了?還挺快。嬴岫心說。
眼見著時安禮捧著安眠藥瓶走近,嬴岫卻不動了。“安禮,安禮,袋子,用袋子套著。裡麵還裝有剩的藥嗎?先看一眼,動作放小些…”他突然頓住,想起時安禮也是公安大學出來的,而且也不是第一次出現場,用不著他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