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晚上吃飯,奚苗苗剛把最後一盤菜端上桌,奚雲花就推開院門進來了。
“姐,姐在家嗎?”奚雲花看見奚苗苗在,眼亮了一下,像征性地喊了兩聲自家姐姐,然後一臉驚喜道:“苗苗也在家啊,剛吃嗎?”
奚雲梅聽喊聲,從房間出來,不悅道:“你怎麼又來了,我昨天中午說的很清楚了。”
奚雲花賠著笑:“姐,瞧你說的,沒事我就不能來嗎?”她看著桌上那一盤炒五花,咽了口口水,“這不趕巧了,我還沒吃,苗苗啊,介意多添一雙碗筷嗎?”
奚苗苗臉上沒什麼表情,隻道:“隻做了5個人的吃食,姨娘要上桌的話,我們就全都吃不飽了,飯還是要跟家裡人一起吃才香,姨娘你說是吧。”
“唉,是這個理。”奚雲花隻能順著她的話,換了個話題道:“姨娘今天來的目的,苗苗你應該知道了吧?”
奚苗苗把撐著拐杖的柳禾扶到桌邊,挑了挑眉道:“姨娘不是來看我娘的?難道還帶著目的來的?”
奚雲花一噎,“哪裡,這不事情都剛好趕上趟了。”心裡暗罵對方心知肚明卻還要為難自己,讓自己拉下臉來賠笑,臉都要丟儘了。
“姨娘今天來,其實是為了藍玉。”奚雲花不再繞彎,直接把話點明了:“藍玉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沒聽說,藍玉又怎麼了?”
“.....”
奚雲花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自家姐姐,奚雲梅當沒看見,徑自走到井邊幫曹大忠打水給柳小豆洗手。
她差點咬碎了一口牙,憋著一股氣的臉上漲的通紅,既然他們一個兩個都裝大尾狼,那就索性把話都攤開了說,“苗苗,藍玉她被人騙了錢,現在債主上門堵人,說不還錢就要把藍玉搶了去,如今藍玉有家不敢回,在外頭東躲西藏的,也怪我這做娘的沒本事,沒辦法弄到錢還給人家,讓自家閨女寄人籬下,受彆人的冷眼。”
奚苗苗臉上沒什麼表情,仿佛剛才聽到了一段廢話,她淡淡道:“哦,那真是難為她了。”
奚雲花:“.....”
奚雲梅牽著柳小豆走過來,不悅道:“我該說的已經都跟你說了,該給的也給了,你就不該來。有這功夫,不如想想再去哪裡借。”
奚雲花上前一步,急道:“苗苗不是有錢嗎,你讓她先借我應下急,回頭我再還給她不就行了,都是一家人,就這麼見死不救嗎?”
“見死不救?誰死了?”奚苗苗冷冷道:“昨天進城,我還看見奚藍玉跟一位公子有說有笑的逛成衣鋪呢,東躲西藏這一說法從來而來?”
奚雲梅一聽,也火了,“好啊,枉我念在姐妹一場,心軟又信了你一回,你居然還在騙我!你到底有沒有心肝?就知道逮著我一個人來騙是吧。”
奚雲花臉上還沒收回去的急迫一秒凝固在臉上,“.....”
奚苗苗沒有說慌,她昨天確實看見奚藍玉了,對方精神飽滿,滿麵春風,招搖過市的並不像一個正在被債主追債的人。
以至於她娘所說的事情,有幾分真幾分假,那就有待考究了。
或許被騙了錢是真的,但被騙多少就不得而知。
她總覺得姨娘的嘴裡沒有幾句話是真的。
以她對奚藍玉的了解,她不可能拿完家裡的錢,又去借一大筆錢,交給一個不熟的人,這種破釜沉舟的犀利作風,不會是奚藍玉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做的出來的。
而如果真是熟人,就不會存在對方拿錢跑路這一說法,畢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就算真是熟人跑了,也追不回來了,那憑什麼對方的這個窟窿要她來填?
她又不是冤大頭。
再退一步,她現在也沒什麼錢,買了那批瓜種子,還要買肥料,口袋裡的錢都恨不得掰成兩瓣花,哪裡還有錢夠填彆人因為無知而捅下的窟窿。
她朝奚雲梅使了使眼色,奚雲梅上前道:“你回吧,與其在這浪費時間,不如再想想其他辦法,我能給你的,已經是仁至義儘了。”
奚雲花胸口憋著一股氣,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確定他們確實不會再借錢給自己,又想到剛才自己從一進門就做小低伏,對方仍然無動於衷,讓自己麵子裡子都丟儘的模樣,那口氣終於是憋不住,指著奚苗苗破口大罵,“好啊,好啊,你們,如今看我落了難,卻看我笑話,不顧親情,我詛咒你們,詛咒你們以後也一貧如洗,做什麼也彆想發財。”
奚苗苗皺了皺眉,這真是典型的狗急了亂咬人了。
奚雲花轉身走了,飯桌前的幾個人一時都陷入了沉默,奚雲梅明顯也氣到了,正坐在一旁罵罵咧咧,說她妹妹狼心狗肺惡毒婦人雲雲。
一頓飯就被她攪的都沒有了胃口,幾人匆匆吃完就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一早,柳禾在井邊洗漱,就看見柳小陶拿著把鐵鍬進門來,少年有些黝黑的臉上春風滿麵,一身的朝氣蓬勃。
“哥,早,”
柳禾擦臉的手一頓,還是道:“早,你這麼早過來做甚?”
柳小陶歪了歪腦袋,有些疑惑道:“嫂子叫我過來的呀,她說你摔了腿,要好好養一段時日,讓我過來幫幾天工。”
柳禾臉上的表情有一絲凝滯,一瞬過後又恢複正常,“她沒和我講。”
“哦哦,無妨,她還讓我今早過來一起用了早餐再去地裡。”柳小陶一點也沒見外,推門進來,又跟正在院子裡的曹大忠打招呼。
奚苗苗端著一盤白饅頭出來,“來了呀,洗了手就可以過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