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明湖周圍的景象都隻剩下一個輪廓,依靠來往的遊船上的燈光來照明,岸上有不少百姓沿岸遊玩。
寧晉溪透過翠菊撐開的一小扇窗戶可以看清對麵船上的人,但也聽不清講話,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的。
“李小姐真是性情中人呀。”徐然聽李小姐解釋自己為何會來此後發出的感歎。
這世間的女子大多都身不由己呀,那怕是上流世家的權貴家的嫡女,依然會被自己父親推出來做交易。
想到這徐然突然明白寧晉溪如此大費周章的想讓世間女子都有自己的謀生手段,走上朝堂的意義所在。
連貴女都如此,更何況那些貧苦出身的女子。
“那接下來,徐校尉打算如何是好。”李小姐對徐然坦白後,心裡一陣輕鬆,對於家族的榮耀她一向看的開,多少世家貴女都是被自己的父親用來交換權勢了,說好聽是嫁女,說難聽點就是賣女求榮。
不過李小姐若真的嫁徐然也是下嫁,以徐然現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娶到上層的世家大族的嫡女。
全都是看中徐然日後的仕途,如今嚴老將軍年歲一高,嚴家幼子又年幼,王家日漸對兵權的掌握在長公主的打壓下,逐漸下滑。
徐然就是日後中都城的新貴之一。
“那就將計就計好了,等下我就不再上船了,這樣李小姐也好給家父一個交代。”
李小姐聽後想說些什麼,終是沒能說出口,若徐然真的不救自己,今夜過後徐然必將被人指著脊梁骨怒罵見死不救。
“我亦無娶親的意願,李小姐不必對此有愧疚。”徐然看出來李小姐的掙紮出言寬慰道。徐然被這湖麵帶起的風吃得有些發冷,聲音越來越沙啞,隨即就要拿起桌上已經放涼的茶水喝。
李小姐見狀,連忙伸手製止了徐然拿茶的舉動,重新給徐然斟了一杯新茶。
“多謝。”徐然端起新茶喝了起來。
“該說謝謝是小女子。”李小姐擺手道。
“殿下,怎麼看著李小姐對徐校尉很是中意的模樣,難道情報有誤?”翠菊站在二層雅間的窗戶旁仔細的觀察著徐然那邊的情況,正巧看見剛才李小姐替徐然斟茶的那一幕。
寧晉溪好似嗓子也有些癢,覺著需要清一下嗓子,讓翠菊泡了一壺新茶送來。
“殿下,徐校尉好像還能應付得過來,不用太擔心了。要不回府吧,奴婢怕你身體吃不消。”翠菊重新上了一壺新茶後,又重新燙洗了一套新的茶杯為寧晉溪斟茶。怕長公主把自己累垮了,中都城自從南蠻之戰開始後就沒有消停過。
“不,本宮覺著不對。李家不會就這樣讓兩人見一麵便收手,必然會有後手。”寧晉溪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潤潤喉嚨後道。
“讓下麵的人隨時準備著吧。”寧晉溪微微皺起來眉毛,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翠菊聽後隻能作罷,繼續觀察著對麵徐然那邊的情況,看著嚴明禮在樓下與李家的人周旋,時不時抬頭看看二樓的入口處。
翠菊覺著嚴明禮還在船上李家也玩出來什麼花樣。
“殿下,那邊有一艘船在徐校尉那邊衝過去了。”湖麵上基本都是遊走得非常慢或者直接靜止不動的遊船,突然有艘船快速的往李家的遊船駛去,就特彆突兀。翠菊一眼便看出那艘船的不對勁來。
“來了。”徐然也注意到衝著這邊駛來的船,同時也注意到樓梯轉角處的李家長子衝著李小姐使眼色。
李小姐見狀隻能開口邀請徐然一起到欄杆處賞湖裡的花燈。
“徐校尉,你快看河裡的花燈好漂亮呀。”李小姐故作天真浪漫狀說道,說著假意虛拉著徐然走到被動過手腳的欄杆處。
“是很漂亮。”徐然被李小姐拉著走,也注意到湖麵上也多出了一些漂亮的河燈,想必是李家的手筆。此時再美的風景都入不了徐然的眼,她一直在看著撞過的船。
“此處便是做過手腳的地方,等下小女子會從這裡掉去,還會將你拉下去。望徐校尉不要記恨小女子。”李小姐輕笑著說道,隻是這笑可比哭難看多了。有多少失望和心澀在心底外人也不知道。
徐然沒有回話,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安慰李小姐,家裡居然不顧及李小姐的名聲,與男子一同掉下水,對於姑娘家來說有損名譽 。
何況等下若被救起後,被水打濕的衣服,必將顯露痕跡,對世俗而言必將會在中都城議論起來。
對李小姐何嘗不是一直侮辱。
忽然船身一陣,李小姐順勢往欄杆處傾斜,連帶著徐然一起撞破欄杆跌入水中。
寧晉溪看見徐然跌入水中的那一刻,扶著窗框的手猛得一下收緊,“快。”急忙吩咐翠菊去叫人救起徐然,卻看見徐然原地遊動了幾下,心放下了一半,原來徐然會水性。
不過徐然在原地浮遊是在確認李小姐是否需要幫忙。
李家船上的眾人也被撞得東倒西歪的,好不容易站穩後,便聽見有人大喊:有人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