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乾什麼啊!”
何清溟嚇得傻眼,原地愣住了。這小子居然敢把他壓在牆邊!
好在,景澤天及時拉開了距離,表情平淡,無事般對上了何清溟的視線。
“你受傷了。”
他不鹹不淡地說。好像剛剛的動作隻是為了治療何清溟,就像他之前做過的一樣。
“你……”
何清溟麵色泛紅,想起了之前的事,愣愣道:“是嗎?那你也不能突然湊過來啊,而且舔傷口治療太野蠻了,你又不是野獸!再說了,你不怕被劍氣傷到嗎?”
景澤天:“我沒事。”
他那個動作實在像是親吻,就是何清溟再不懂俗事,也知道這是情侶之間才能做的親密動作。而這小子一身動物習性,一點都不懂,就這麼吻過來了。何清溟心情複雜,蹙眉的表情帶著幾分不滿,好言教育道:“這種事情,是對心愛的人做的。你不能隨便對人做。”
他覺得,自己要作為這小子的教育者,教他好好學習人類的禮法!
景澤天沉默了會,慢慢地“嗯”了一聲,點頭道:“我知道了。”
他的表情實在看不出什麼情緒,但是微微上揚的唇線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他的舉動好像高大威猛的巨獸伸出爪子逗弄小動物,而小動物看不見巨獸,追著爪子跑,傻傻地揣摩這從天而降的東西是啥子,被玩弄得暈頭轉向。
何清溟沒察覺到,正努力平複心情,不時瞅旁邊的蠻子一眼,很擔心對方剛剛有沒有受傷。
他可是記得,景澤天實打實地挨了鏡像獸幾個連擊,全身的骨頭都要被震碎,但回來一看,這小子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是真的沒事嗎?
“你還好嗎?”
他忍不住問了。
“我沒事,”景澤天撫了下心口,分析道:“確實如你所說,那兩隻鏡像獸很強,它們能完美複刻我們的動作,我們用的任何手段,它們看一眼就能複製,並非‘模擬學習’這麼簡單,而是在因果層麵,真正完成了對我們的複刻。”
何清溟對他口中連連說出“我們”非常滿意,剛剛的小情緒頓時消失,笑道:“你也體會到了嘛。”
“所以,要解決它們,除非我們能趕在它們複刻之前,突然間大幅增進修為,壓製它們,消滅它們。”
景澤天靠在牆邊,說起正事眼神炯然,在幽光的照襯下,五官如刀刻般的鋒銳。
說的沒錯。何清溟點頭,“但問題是,如何爆發性地提高修為。”這方麵有一些方法可以用,但副作用也比較大,最關鍵的是,你還不知道它們複刻的速度極限。
景澤天:“所以還要試探幾次。”
“但你感覺到了嗎?它們也是有一定智慧的,兩隻獸之間好像能夠溝通。”
“嗯,我有注意到。”
他們討論了將近半個時辰,彼此都驚訝於對方的非凡眼力以及實戰經驗、實戰知識。
何清溟從沒跟人這般交流過如何攜手解決敵人,討論的時候非常投入,異想天開,毫無保留,回過神更是震驚,景澤天居然完美地追上了他的思路,而且還能從他忽視或者不那麼在意的角度提出想法。
該說這小子不愧是在惡土長大的,對凶獸經驗豐富,還是該說這小子不愧是傲天,戰鬥意識出類拔萃,簡直碾壓同代人呢。
何清溟無言感歎,若有若無地露出淺笑。他忽然覺得,如果未來一定要被這小子殺死,其實也不算太壞的事。
他垂眸出神的時候,對麵的少年正看了過去。
景澤天也是第一次跟他人如此對話,好像每一道心思,對方都能知道,每一個想法,對方都能理解,甚至能提出更好的。
對方無疑是天才,即使放在人類這麼長的修煉文明中,對方都是碾壓級彆的天才。
話說回來,景澤天不怎麼仇恨道宗的原因也在這裡,他自己也有問題。他本質上就是個很傲的人,對於比自己弱小的人,很容易就不屑一顧,而且容易表現出來,因此才得罪了那幾個道宗弟子。
然而,麵對眼前這個人,他卻傲不起來,完全無法輕視,甚至要追逐對方的思路。對方所表現出來的種種強大,像打在他心頭的鼓,每說一句話,他的心跳都要跟著劇烈跳動。
他不懂這是一種什麼心情,隻能定定地盯著對方,好像要把對方烙印在眼底。
“總之,下次我們試試這幾個配合吧,套一套它們。”
何清溟認為可行,期待地望向景澤天。
少年好似愣了一下,沉思片刻才道:“嗯,就按你說的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