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三五學生聚在一起，卻沒有人說笑打鬨，氣氛一片凝重。
餘眠的座位靠窗，這時候他正趴在窗邊，盯著樓下的兩排玉蘭樹。
其中有一棵，是第二排左數第三棵，三天前，它的樹冠被大型鳥築巢壓垮了，所以校工把它長歪的枝條全部砍了，當時幾乎隻剩光禿禿的樹乾。
可現在，它卻和周圍亭亭玉立的大玉蘭一樣，花開滿樹，枝繁葉茂。
“餘眠……”
邵文文的聲音響在他身後。
餘眠回頭，“怎麼了？”
“那個……”邵文文看他一眼，就快速低下頭去，“她們說的話，你彆放在心上。”
“哦。”餘眠點了點頭，“誰們？”
邵文文愣了一下，然後噗嗤一笑，“哦對了，我還得謝謝你呢，但是，下次還是不要管我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嗯。”餘眠淡淡應了一聲。
……
“你們快看！漩渦裡出現傳送區域了！”
全班同學應聲而動。
“哎我去！可以去宿舍！”
“還有操場？”
“還有體育館，食堂……”
“是不是點一下就可以傳送過去了？”
“誰試試啊。”
“……”
眾人都紛紛沉默。
雖然剛才物理老師就是點了下漩渦就不見了，但他們還是誰也不敢試。
邵文文正踮著腳從人堆背後往門口瞧，身邊忽然就擠進去一個瘦高的身影。
邵文文伸手揮了揮，“唉！餘眠！”
餘眠來到門口，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緩緩掃視著漩渦內出現的東西。
食堂，宿舍，操場……
邵文文在人群背後高聲喊著，“餘眠……餘眠！彆衝動！”
餘眠應了一聲，“放心，我就看看。”
下一刻，餘眠當著眾人的麵，伸出一根指頭，點了下宿舍。
眾人，“……”
紹文文：“？？”
說好就看看呢！
就在他們以為沒什麼變化的時候，餘眠xiu的一下就消失了。
眾人嚇了一跳。
可下一秒，餘眠又出現在教室裡。
眾人又嚇一跳，隻有邵文文鬆了口氣。
餘眠側了下身，給他們展示了一下。
“我剛才點了下宿舍，直接站在自己的宿舍門口，那邊的走廊裡，每個宿舍門口都有一個這樣的漩渦門，回來的時候也有其他區域的選項。”
人群裡傳出一道急切的聲音，“宿舍沒問題……那其他地方呢？”
“……”
人群忽然安靜下來，剛才說話的人也摸摸鼻子轉了頭。
餘眠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他背對著他們，說了一句，“我去下操場。”
下一秒，他的身影再次消失。
……
餘眠睜開眼，已經在操場上。
身後，是一個單獨出現在偌大操場上的漩渦門，光照下的漩渦看起來顏色淺淡了一些。
他剛想再次踏進去，腳步卻忽然停住。
在空無一人的操場上，有風吹過，忽然將一絲特殊的氣味送到了餘眠鼻尖。
是煙。
餘眠聞了下，緩緩側身，歪著頭看了過去――
一旁的綠漆鐵絲圍欄那，靠著一個學生。
身高逼近一米九，黑色寸發，體型特彆健碩，白色校服T恤讓他穿出了一種緊身衣的感覺，二十二的校徽憋屈地擠在他鼓囊囊的胸口，褲子絕對不是校褲，因為側縫沒有白色條紋，而且是束腳，不過令餘眠有些皺眉頭的是，他穿的鞋有些花哨，那顏色不知道是塗上去的還是就是這樣設計的，給人的視覺衝擊不太美觀。
他正靠在圍欄上抽煙，高大的身軀讓兩米高的圍欄顯得也不是那麼高，左手插在深黑色的褲兜裡，右手熟練地夾著一根煙，微微低頭，皺著眉吸一口，仰起臉來特彆帥氣的吐了兩個煙圈。
此時夕陽正美，接近地平線的紅色日光將兩人影子拉得很長。
宋涼垂下手，彈了下煙灰，這才瞥見前麵多了個人――
長得斯斯文文的，個子不高，身材瘦薄，校服套在身上四處灌風的樣子，而且眼睛正直勾勾盯著他……手裡的煙。
於是他歪了下頭，挑著眉痞裡痞氣的說，“來一根？”
斯文男生說，“不會。”
但是他走了過來，點了下宋涼背後壓著的牌子。
宋涼扭頭看了眼。
――【禁止吸煙】
“……”
“嗬。”宋涼徒手將那個牌子扯了下來，然後往後一拋，扔在了地上，動靜特彆大，但餘眠仍然靜靜的看著他，臉上沒有一絲被嚇到或者驚訝的表情。
“屁大點學校管得這麼寬……”嘟囔完，宋涼才發現斯文男生沒什麼反應。
他掃了對方一眼，是那種從臉到腳的掃視，但沒有惡意。
然後問，“哪個年級？高一？”
斯文男生糾正：“高三。”
這個頭高三……宋涼挑了半邊眉，忽然偏頭笑了一下，再轉回頭時，發現對方的眼神略微有些不滿。
宋涼收了笑，繼續問，“膽子挺大啊，哪個班的，名字。”
男生看起來特彆老實，“一班，餘眠。”
“餘……眠。”宋涼正仔細琢磨著這兩個字，卻沒發現當餘眠聽到他嘴裡吐出他的名字時，神色微動。
宋涼：“哪個yu？餘生的餘？”
餘眠：“嗯。”
宋涼：“mian呢？綿羊的綿？”
“……”餘眠張了張口，不自在的用手背碰了下自己的耳垂，“日色.欲儘花含煙，月明欲素愁不眠……的眠。”
宋涼皺著眉：“聽不懂。”
餘眠：“……春眠不覺曉。”
宋涼：“哦……”
“怪不得耳熟呢。”宋涼又抽了口煙，見餘眠皺著臉咳嗽，就拿遠了點，問，“餘錦是你弟？”
餘眠點了點頭。
宋涼笑了一下，左手拿出來拍了下他的肩膀，“我是他老大，平常我罩著他，不用擔心昂。”
餘眠：“……”
宋涼忽然納悶，“你耳朵咋了？”
餘眠垂了下頭，輕輕把他的手推掉，“沒事，曬傷。”
曬……宋涼偏頭看了眼太陽。
這也不咋厲害啊。
宋涼就嘟囔了他一句，“嬌氣。”
那耳朵看起來曬得更狠了。
宋涼，“……”
餘眠咳了一下，不過這次不是被煙嗆得。
他轉過頭，看著遠處的教學樓，轉移話題，“看來其他同學都沒敢出來。”
“一群慫崽子。”宋涼重新靠回圍欄，緊抽兩口，沒有抽完就把煙丟在地上，踩滅。
餘眠轉頭看他，“你們是在樓下吧？”
“嗯。”宋涼打了個哈欠，“樓上樓下的沒什麼區彆了，沒發現嗎？整層除了自己班的人，其他班連個鬼影都看不到，而且如果沒有那個灰色的漩渦門，根本哪也去不了，上下樓的時候跟鬼打牆一樣，隻能到自己班級在的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