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
“呲……呲……”
“她還沒上來,不知道在哪。”電話裡,信號有些不太流暢,孟曉莘的聲音溫柔地傳了出來。
餘眠和宋涼一左一右靠在窗台邊,中間隔著一把黑漆漆的狙擊槍。
“我知道了,那應該和昨晚的時間也差不多,你們辛苦了。”餘眠說完話,聽到那邊有什麼東西在哆哆嗦嗦的。
他狐疑地問,“那邊有什麼情況麼?”
孟曉莘疑惑,“啊?沒有啊?”
餘眠說,“我聽到我弟犯慫的聲音。”
電話裡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
隨著‘呼’地一聲,像是聽筒快速劃過空氣,信號再次呲了一下,然後是餘錦搶過電話的聲音,“我我我……我沒有!”
餘眠‘哦’了一聲,“那是牙齒打架了麼。”
餘錦:“當當當……當然不是!”
餘眠:“那你哆嗦什麼,把嘴抿直了。”
餘錦聽起來像是拚命吸了口氣憋住,然後委屈地哼唧著,“老哥你怎麼能這樣,就算有了…哼哼…也不能對我這麼無情。”
那兩聲‘哼哼’很明顯是類似‘對象’的意思,餘眠自然聽得出來。
餘眠笑了,“哦……我親愛的弟弟怎麼了,遇到什麼委屈了?”
餘錦那邊又哆嗦一下,然後才悶悶地開口,“哥……你聽過河神遊戲麼?”
餘眠回了句沒有。
餘錦淡淡地闡述,“就是一個樵夫在河邊丟了把斧子,河神出來之後問他丟的是金斧頭還是銀斧頭還是那把木斧頭的遊戲。”
餘眠‘嗯’了一聲表示聽懂了。
餘錦一句一句地描述著――
“我今天上廁所的時候!”
“手機掉坑裡了!”
“然後你猜怎麼著!”
“坑裡伸出一隻手!”
“他媽的問我丟的是這部金手機還是銀手機!”
“我他媽差點當場撅過去啊哥!”
餘錦委屈地在電話裡嚎著。
餘眠也算間接明白了餘錦不接電話的原因,然後他追問道,“所以你拿了金的還是銀的。”
餘錦:“……”
餘眠很快反應過來,“哦,你拿的是木的?”
餘錦:“…………”
餘眠若有所思,“怪不得接不了電話啊。”
餘錦:“………………”
支棱著耳朵聽電話的宋涼也不禁一頓,偏頭看著他笑了起來。
餘眠在餘錦‘啊哥你怎麼能一點也不關心我’的哭嚎中打發了一句‘待會再聊’就掛了。
他收了手機,眼角眉梢還掛著殘存的笑意。
“寶貝,也對我多笑笑啊。”宋涼嘟囔著。
餘眠神色微頓,似乎在考慮什麼,然後蹙著眉看向宋涼。
他還沒開口,宋涼就頭疼地捂住眼撇開了頭,“行了彆說,說什麼我也不聽。”
餘眠輕輕地‘哦’了一聲,“反正你也不聽,那我就隨便說了。”
宋涼:“……”
不應該是就不說了麼!
他有些生氣,扭過頭想說什麼,卻忽然被人捏住臉,餘眠的吻就湊了過來。
其實也不算吻,而且湊上來的力氣有些大,撞得兩人都牙關生疼。
對視一眼之後,兩人又極為默契地垂下眼,互相偏頭抵開對方的唇瓣。
然而親著親著宋涼就覺察到不對勁了。
他整個人被餘眠費勁巴拉的扳了過來,身體背對著窗台,後腰兩側是餘眠撐在窗台邊沿的手,雙腿之間也被強行擠進了一條腿。
當然,雖然因為身高和體型優勢,這個姿勢對他來講並不能體會出任何危險信號,甚至有些滑稽,不過餘眠這種動作隱隱約約讓他察覺到一絲不安。
他趁換氣間隙碾磨了一下對方的唇瓣,低著頭懶洋洋地說,“寶貝,我喜歡你主動,不過是不是主動的方向不太對?”
餘眠維持著這個姿勢沒動,停止親吻後,抬起眼皮沉默地看著他。
宋涼咽了下口水,莫名有些慫。
“你知不知道我上一個任務裡都在乾什麼?”餘眠忽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宋涼心頭劃過不太好的預感,他甚至隱隱約約想起了一個味道,就是餘眠回來的那天,身上有一股混在沐浴露香氣裡幾不可察的血腥味。
他咬緊了牙,眉頭蹙起。
餘眠說了下去,“那個任務你聽過名字,大概能猜到做什麼,或者你在論壇裡也見過了,我是唯一一個能把仇恨值集到最滿的玩家。”
“任務目標是個學生,我讓審判者殺了他父親。”
“在那之後我照顧他,親近他,讓他以為我是他痛苦深淵的救贖,然後再次讓他墜入穀底。”
“這樣的手段你能接受麼?正常人都不能接受的。”
“宋涼,我真的比你想的要糟糕多了,雖然這隻是遊戲,但做出選擇的永遠是我們自己。”
宋涼:“夠了……”
餘眠聲音一頓,抬頭看去,對上宋涼隱忍不發的視線。
他心口莫名一顫。
“我都說了我不在乎……”
宋涼似乎實在琢磨不出太多的詞,語氣有些著急,又隻能在關鍵時刻噎住,“不是,這不是在不在乎,是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他突然似是想起了什麼,捉過餘眠的左手點開對方光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