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城十代尷尬地搓了搓鼻子。不過,提納裡也並不在意。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他攤攤手,轉頭眺望遠方,拉長音的抱怨像是撒嬌般自然,“好慢啊,都說了帶他一程的……”
“他?你還有夥伴嗎?他也是精靈?”好奇心泛濫的遊城十代似乎恢複了活力,拖著嘶啞無力的聲音問。
提納裡心想,在外麵還是多少給他點麵子吧,便答:“不,他是人類,姑且算是我的主人吧。”
黃沙的儘頭似乎出現了一個模糊的黑影,提納裡回眸笑著說,“他來了。”
又轉回去揚聲招手道:“賽諾,這邊這邊。”
遊城十代歪頭,目光從他身邊擦過,望向越來越近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位個子不高的少年,鬥篷的兜帽沒有拉上,露出頭上的胡狼帽,白色長發鬆鬆搭在肩上,略長的劉海斜翹遮住右眼,隻露出左邊的紅瞳上下打量他一眼,隨後定定地看著他手臂上佩戴的決鬥盤,目光灼灼。
遊城十代非常熟悉這種眼神,於是,心領神會地說:“要來一局嗎?”
賽諾眼睛一亮,點點頭,迫不及待抬起手臂,鬥篷向一側滑,露出造型炫酷的黑色決鬥盤。
決鬥盤亮起光,隨著幾聲輕響展開怪獸區。
“Due——”
“啪!”
話沒說完,提納裡一巴掌拍在他頭上,單手叉腰沒好氣地罵道:“我是讓你來跟他決鬥的嗎?天天就知道打牌,沒看到他都快渴死了?先給我救人啊!”
“……哦。”
遊城十代從中聽出幾分委屈,望著麵無表情的白發少年不舍地收起剛展開的決鬥盤,掏出水壺遞給他。
分明沒有表情,他卻從那隻紅色的眼眸中看出了“趕緊喝完陪我打牌”這樣一句話。
遊城十代其實也很期待,埃及的決鬥者、神秘之地的精靈使、疑似傳聞中的阿努比斯和安普特,和這樣的人決鬥會是什麼感覺?
這趟沙漠之旅,來得不虧!
他接過水壺,清甜的水淌過燒灼的喉嚨,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隨手擦過嘴角,他抬起手臂,“要——”
“啪!”
提納裡毫不留情,也給他來了一下,“你也是個決鬥笨蛋?”說著,還瞥了眼身邊的人,意思很明顯。
賽諾反駁道:“就算是決鬥笨蛋,但也不是絕對的笨蛋。”末了,保持著臉部的無表情發出噗嗤一聲,似乎是笑了。
“……彆管他,”提納裡倏地扭頭,叮囑想要說些什麼的遊城十代,“你要是問了,他會挨個給你解釋,沒完沒了。”
“總之,彆管他。”
遊城十代似懂非懂點頭,他欣慰地笑了笑,“我們正好要回城裡,順道送你一程。等到了目的地,你們再決鬥也不遲。”
路上,提納裡非常耐心地回答了遊城十代所有或正常或稀奇古怪的疑問。
比如,他其實誤入了奧西裡斯的冥界與這個世界的交界地;賽諾是被奧西裡斯眷顧、收養的孤兒,由提納裡撫養長大,成為送誤入冥界者返回的使者;阿努比斯是一個引導靈魂進入來世的神,安普特是他的妻子,而賽諾和他送那些人返回時,被誤認為是他們,所以才有了那些傳聞。
堆積在心裡的疑問有了答案,遊城十代非常滿足,但他心中仍有一個抓心撓肺的問題,不敢問出口,怕冒犯這個看上去溫溫柔柔的少年精靈。
——因為胡狼頭帽子,賽諾被誤認為是阿努比斯,他理解,但那些人為什麼會把你認成安普特呢?
不過,沒過多久,遊城十代就自己悟了。
因為他和賽諾的決鬥一直輸,不甘心想要贏一次而在城內多停留的幾天內,除非必要,他絕不會出現在他們兩個的麵前。
要問理由的話,他會這麼回答。
“我總覺得,看他們就像看到了放假在家的我爸媽,一個總逮著我想要交流父子感情,另一個邊嫌棄邊替我們打點好日常瑣事。即視感太強,我覺得我有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