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爪與蒼雷飛馳,身姿迅捷的少年扼住獵物的喉嚨,雷光無情奪走掙紮的生命。
又是可以飽餐的一頓,可雷澤看起來並不開心。
身邊的狼抬起頭,溫馴蹭了蹭他垂於身側的手,無聲的詢問,卻隻得到他輕輕的搖頭。
作為這次捕食的大功臣,雷澤沒有參與獵物的分配,而是停在原地,仰頭眺望遠方。好似能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看到悠悠旋轉的風車,又像隻是盯著陽光下翠綠的樹葉發呆。
這個地方位於奔狼領入口處不遠。隨著狼群離去時,雷澤頻頻回頭,不知不覺落下大部隊好長一截。他沒有快步追上去,依然拖著腳步,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可直到回到狼群的駐地,他也沒能等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看到那雙新葉般的眼眸。
坐在狼群角落,抱著膝蓋,雷澤有些失落。
班尼特,很久沒來找他,冒險,不需要了嗎?
雖然每次和班尼特在一起都吃不飽,但雷澤很喜歡跟他一起冒險的感覺,暖暖的,麻麻的。
班尼特身上還有一種好聞的味道,像……兔子?
雷澤還記得班尼特最後一次來找他的那個夜晚。他們才從一個稀有秘境出來,就遇上大暴雨,隻能擠在一個小小的山縫裡,勉強躲避豆大的雨珠。
或許是火係神之眼的原因,呼嘯的狂風很冷,班尼特的身體卻很暖和,像個火爐。
緊貼的肌膚間,那一兩層單薄的布料絲毫不能阻擋體溫的傳遞。雷澤往裡縮了縮,又深深地吸氣,儘量和班尼特拉開距離,卻依然會偶爾和他貼在一起。
似有火星隨著呼吸的起伏落在雷澤的胸膛,點燃肺部,煙燎喉嚨,乾澀的癢意使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恍然間生出一股胃部灼燒的饑餓感。
黑雲密布的天空偶爾劈下一道慘白的雷光,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中,班尼特似乎在說些什麼。雷澤聽不清,也沒有心思去詢問。
他死死盯著在眼前偶爾閃過的白皙肌膚——班尼特的後脖頸。
他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放棄拉開距離,重新和班尼特貼在一起,甚至比之前更加緊密。熾熱的後背緊貼胸膛熨燙心肺,仿佛尖牙嵌入獵物喉嚨,飲下滾燙鮮血般,溫熱和滿足從舌尖一路滾到胃部,緩解乾渴和饑餓。
但緊接著,喉嚨更加乾澀瘙癢,胃部翻湧著訴說不夠,貪婪的渴求從心底滋生。想要更多,不僅僅是血,鮮嫩的肉、彈牙的筋……所有的一切都想要吞吃進腹。
於是,雷澤像是被蠱惑般緩緩低頭、前傾,張開的嘴裡,兩側尖牙反射一點寒光。
可他真正觸碰到班尼特的後頸時,卻沒有像捕食那般直接咬斷獵物的喉嚨,隻是輕輕叼住一口皮肉,像年幼調皮的他被狼媽媽製住。
他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沉悶的歎息,似是滿足,隨後,尖利的牙放輕了力道,以緩慢到足夠讓班尼特在腦中模擬出每一條軌跡的速度,研磨那一點肌膚。
像是標記領地那樣細心塗抹,使班尼特染自己的味道,又似眷戀他身上特殊的味道和肌膚的觸感。
雷澤自認為已經足夠小心,怕傷到班尼特,卻還是在不經意間抬眼時,看到他瑟瑟發抖,不敢回頭,似乎是怕了自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