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秋總覺得事情開始複雜起來了。
說好的cos穿已經過時了呢?
作為一個生活在南方內陸的孩子,單秋憧憬著北方的皚皚白雪、沿海的廣闊無垠。
她曾想著大學畢業後,一定要去旅遊,去看看雪和海,卻沒想到,第一次見到這兩樣是在這種時候。
潔白的雪花洋洋灑灑從灰蒙蒙的天空中盤旋墜落,是空中撒鹽差可擬,未若柳絮因風起,都無法比的美。
蔚藍的大海一眼望不到儘頭,特有的潮腥味刺激著鼻腔,她總覺得有些不舒服,可站在岸邊聽著浪潮起起伏伏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呼喚著,一聲比一聲清晰,胸口似有什麼在不斷膨脹。
單秋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她想去更遠的地方看看,不僅是因為大海的呼喚,還有再不離開這座島,她可能就要凍死了。
聽說北方的寒冷是物理攻擊,南方的寒冷是魔法攻擊,那麼這裡的寒冷一定是混合攻擊,怎麼都擋不住啊!
她吸了吸鼻子,“小白,你說我自己搭一條船出海怎麼樣?”
回答她的是一聲巨大的撞擊聲。
側頭一看,被單秋擅自命名為小白的巨型野獸正紅著眼狠狠地瞪著她,尖銳的利爪因拿她無可奈何的煩悶和氣惱,生生在地麵抓出了三室一廳。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支持了。”
它鍥而不舍,向後退了一段距離,隨即加速衝刺,再一次迅猛地撞在白色積木搭起的牆麵上。
牆麵絲毫未損,它倒是忍不住在眼角掛上了眼珠,發出委屈的嗚咽聲。
單秋沒有理會它,自顧自的搭起積木船。穿越的第十一天,她終於完全掌握了代行神旨,用作出航絕對沒有問題。
說到底,她一個秋粉,隻是因為身高被閨蜜強製安排了丹尼爾這個角色,心一點都不誠,怎麼就穿越了呢?
一邊思考這個問題,一邊乾活,片刻後,單秋站在奇奇怪怪的小船上,仰望岸邊的巨獸,抬手一扔,把它的小孩、她的暖手爐丟了出去。
“謝謝你們救我一命,不然我就要凍死了!小白,小小白,我們後會有期!”
好不容易重逢的小白根本不想再看見她,叼起自己依依不舍望著她的小孩,三個跳躍就消失在白雪覆蓋的森林裡。
被無視了,單秋也不在乎,終於離開這座破島的興奮占據了她全部的心神。
她眺望遠方的天際,承載著詩和遠方的道路就在腳下,鹹濕的海風拂過銀白的長發,穿透根本沒什麼保暖作用的白色長外套,拂過印有黑色五角星的黃色裹胸布,寒冷全麵侵襲約等於裸露的腰腹。
“阿嚏——”
此時此刻,裝B、文藝什麼的,她都顧不上了,抱著雙臂蹲下,扯著外套努力把自己裹成一個球,還是控製不住瑟瑟發抖。
單秋再次吸了吸鼻子,不禁抱怨,“丹尼爾你大爺的,就不能多穿一點嗎!”
不過咱家秋好像穿得也不多,早知道就爭取cos紫堂真了。
“……早知道就不把小小白還給小白了。”
單秋埋頭於膝蓋間,低聲碎碎念著,忽然感覺自己的船撞上了什麼。在劇烈的搖晃中,她抬起頭。
撐著船舷向下俯望的少年映入她的眼簾,草帽壓著紅色的短發,帶著好奇的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和她的積木小船。
這人……好像有點眼熟啊。
“喂!雷利!巴基!船長!快來看,這裡有一艘好奇怪的船,上麵還站著個人!”
雷利?巴基!?不會是想的那樣吧!
隨即,紅鼻子的小醜巴基出現在船舷邊,跟著紅發少年一同俯視她。
身高和旁邊的人相仿的藍發少年拉長一張臉,高傲地仰著頭,以鼻子對著紅發少年嘟囔一句,“什麼船?沒寶藏的話我才不感興趣。”他轉頭看來。
我看見了什麼?少年時期的紅發香克斯和小醜巴基!
原來我穿越的不是凹凸世界而是海賊王!
“這是什麼鬼東西!?船嗎?厲害!”巴基眼珠子都跳出來了,“這玩意兒居然能浮在水麵上!”
手工不好真是對不起了!單秋條件反射翻了個白眼,在心裡懟了一句,隨後被他們兩個聯手撈上眼前的大船。
她站在邊上,望著逐漸圍過來的海賊們,隻覺心裡苦。
都做好參加凹凸大賽的準備了,怎麼還穿錯劇場?我海賊王沒看完啊!
單秋本來就不是個擅長交際的孩子,此時又被凍得大腦僵硬,隻能以龜速處理獲得的信息,她呆呆地站在寶樹“亞當”打造的奧羅·傑克遜號上,看著未來的海賊王羅傑湊在自己眼前,以一種菜市場買肉的挑剔目光上下打量片刻。
隨後,他振臂高呼:“為了慶祝新船員的加入,咱們開宴會吧!”
他的身旁,現在還擁有一頭黃金般耀眼發色的雷利抱著手臂,冷言拒絕了船長任性的要求。
“現在還是白天,這座島也不像是能補充物資的地方。”
“這些事情,宴會之後再考慮啦。”
說實話,單秋不明白,羅傑是怎麼看了兩眼後就得出自己要加入他們的,正常的流程不應該是先問一下她是誰、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年齡幾何、家裡幾口、住哪、會些什麼嗎?
而且,單秋默默環顧四周。這條船上,真心歡迎她加入的可能隻有寥寥數人,更多的人大概會認為她雖然外表像個柔弱的少女,卻獨自出現在偉大航路的某個冬島前,還踩著外表奇怪的小船,簡直就是把可疑貼在了腦門上,堅決不能信。
又或者是“不好好的懷疑審視一番,都對不起他們的大腦”的這種心理。
各種探究的視線從四麵八方壓過來,多少有點可怕。
不過,單秋也不慌。從動漫裡可知,羅傑海賊團的人並不是濫殺的一群人,他們比起傳統意義上的海賊,更像是路飛那樣的冒險家。
雖然她根本沒有看到羅傑海賊團出場,全是道聽途說,但她相信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說起來,她原本以為這片海隻是普通的海,沒想到居然是偉大航路,變天就像嬰兒變臉一樣快,反複無常。
她本就沒有任何航海經驗,一艘奇形怪狀的小船往哪飄去看浪往哪裡打。普通的海,她這種方法行得通,而偉大航路?如果沒有遇見羅傑海賊團,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忌日。
這下可好,走不脫了,必須想辦法留下來!
思及此處,單秋咬牙,在眾人驟變的眼神中走近還在和雷利商量的羅傑,繼承自丹尼爾的金色眼睛堅定無比,其中的信念讓雷利和羅傑停下談話,等著她開口。
羅傑滿眼都是期待,表情有些誇張,像個小孩子,如果把胡子刮了,憑借他此時此刻的模樣,大概沒有人會認為他是五十多歲的大叔吧。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目光下,單秋莫名地感到緊張,就像麵對當麵批改自己作業的老師,下意識站得筆直。
攏著衣服的手一鬆,沒有扣子也沒有拉鏈的大衣自動向兩邊滑開,露出綁著繃帶的胸口和白皙的腹部,冷風就這麼輕輕一吹。
“阿嚏阿嚏阿嚏——!”
致命三連擊,她連忙恢複北京老大爺溜街那樣,雙手攏著衣服揣揣袖子裡,打著哆嗦問:“能不能先借我一件衣服,孩子真的要凍死了!”
說完,單秋看著對麵兩人神色恍惚一瞬,尤其是雷利。
她發誓,他剛剛挑眉後又皺眉的表情,絕對是“認真警惕這孩子的自己是不是有點傻”這種類似的想法。
這真的不能怪她傻,是他們不能理解,美麗在溫度麵前毫無作用,也不理解法抗全靠羽絨服,物抗基本為零的孩子在麵對魔法和物理混合攻擊時,收到的傷害有多麼大!
那就約等於你一級剛出泉水,就撞上對麵六神裝的飛機。
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是身後的某個人率先對單秋施以援手,她沒看見到底是誰,隻是有一件厚實的披風砸在了她的腦袋上。
黑皮紅毛,有點眼熟。
拿下來披在身上,披風還殘留著上一個主人的溫度,已經快要消退,但餘下的那一點點就足夠溫暖她被風雪麻木的皮膚。
披風有點小,裹在繼承自丹尼爾210cm的高大身軀上,隻到膝蓋上方一點,整個小腿都暴露在外。
單秋也不嫌棄,上半身已經漸漸在向著正常的體溫恢複,心臟的跳躍都更有勁了,隻能說丹尼爾大爺的褲子著實不保溫,如果有機會她一定會建議他換條厚一點的褲子,或者穿條秋褲吧。
秋褲,單秋過冬的神!
不過這麼短的衣服是誰的啊?海賊王裡的人身高好像都挺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