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國記簡介:在這個世界裡有十二個國家,每個國家都由王與麒麟共同治理。
麒麟出生於蓬山,由它選出每一國的國王。如果王的所作所為違背了天道,則麒麟會得失道之症,王若不及時改正錯誤,麒麟便會病死,麒麟死後一年內王也會死去。
蓬山會在第二年結出該國新麒麟的果實,安闔日該國國民會升山,新麒麟會接受天啟選出國家的新王。
但若王去蓬山退位,那麼僅有王本人會死去,麒麟會活下來以儘早選出國家新的王,以儘早結束因王不在位而導致天災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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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回歸時,眼前一片黑暗,不遠處似乎有很多人在談論著什麼,隻言片語傳入耳裡,混沌的大腦卻無法從中提取些許有用的信息。
儘管有一雙熟悉的手和氣味環繞著自己,但陌生的風依然混雜著濃鬱的血腥氣湧入鼻腔,就像吸入迷藥,四肢百骸中潛藏的力量都被抽離。
血……她沾上血了嗎?誰的?那個人有好好包紮治療嗎?
一連串疑問無法在亂糟糟的大腦中紮根,轉瞬就飄走,徇麟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透過一絲縫隙模糊地看見屬於自己的女怪狐鱘的臉,心中的茫然不安頓時消散許多。
“徇麟!”
狐鱘低頭,白色的柔順長發垂下,在徇麟臉頰邊盤旋,似溫柔的撫摸,目光中凶惡的警告瞬間轉為母親般的慈愛,魚鱗密布、肘生鋸齒狀魚鰭的手臂輕柔地摟緊她疲軟的身軀。
徇麟沒有阻止她,蒼白的臉頰輕輕蹭了蹭她的鎖骨處,順著剛才她看的方向看過去。
使令中的饗焱背對著徇麟堵在門口,而本該與它對峙的人卻懶洋洋地斜靠在門框上,手中端著木質的杯子,悠悠看過來的眼神不像蓬山的女仙們是純粹的喜愛與恭敬,也不像升山時看到的的舜極國國民那樣夾雜著各種各樣的不誠,隻是一種單純的好奇。
燦金的陽光輕輕簇擁在他的身邊,蔚藍的天空擠在邊框,身後似乎是一場歡暢的宴會,笑鬨聲、怒罵聲、碰杯聲混成令人愉快的樂章,他擺正身體,像邀請她加入一場未知盛宴,舉杯對她笑。
這時,負責照顧她的女仙慶陽的話忽然在耳邊響起。
“當您看見他的時候就會明白。”
啊,確實如此,她一瞬間就明白了。
這個人就是會給舜極國帶來百年昌盛的王,屬於她的王。
於是,她強撐起身體,掙脫狐鱘的懷抱,紫色的眼眸閃爍著期待問:“您是誰?”
青年愣了一下,取下帽子禮貌地鞠了一躬,“啊,差點忘了,你好,初次見麵。”臉頰上的雀斑隨著說話的動作改變位置,“我是艾斯,這艘船——黑桃海賊團的船長,請多指教。”
海賊……海賊是什麼?賊的話,是壞人嗎?
思及此處,被遇見王的激動蓋下去的血腥味再次凸顯它的存在,想要說出的話被這濃鬱的氣味卡在喉嚨口,徇麟愣愣地凝視麵露疑惑的青年,視線越來越模糊,她顫抖著垂下頭,不知為何凝聚的淚珠啪嗒啪嗒打在狐鱘護著她的手臂上。
不,這樣的王不行,不可能拯救舜極國的,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她再一次選王失敗了。
徇麟是比黑麒麟還要罕見的赤麒麟。傳說中這類麒麟是天帝降下的懲罰,也是考驗,若是通過考驗,一切都將恢複正常。
赤麒麟的選王之路必將充滿坎坷,但一旦選王即位,那定是能治世百年以上的明君。
聯想到舜極國上代王的所作所為,諸位守候在舍身木下,親眼看見極為罕見的赤麒麟誕生的女仙們,也不難猜到天帝的意圖。
舜極國的懲罰終於要到頭了。
無論生國是不是那個地方的女仙都由衷地感歎到,就像大家都默認赤麒麟一定會成功。
當時,角還沒有成熟,不能舉行升山儀式的徇麟待在蓬廬宮無所事事,便對各個國家的王與麒麟的故事產生濃厚的興趣,纏著女仙慶陽說了許多,其中也包括舜極國上代的那些事。
犯下大錯的國家會更換國氏,徇麟之前的舜極國麒麟被稱為隼麟,王也被成為隼王。
隼王愛上隼麟,荒廢朝政。如果王治世不明,麒麟便換上失道之病,病重則會死去。
要想挽救隻有兩種方式,一是王及時醒悟,重理朝政,二是王自請退位,讓麒麟重新選王。
王的長生是麒麟給予的,若是退位便會死去。
隼王既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也不願意退位自殺,還不想看著隼麟憔悴死去,與他分開不說,最後屍體還會被簽訂契約的使令們分食,便仗著麒麟基本不會反抗王的命令,生生吃掉了隼麟大部分身體。
最終,隼麟失血過多而死,隼王也被憤怒的使令們撕碎,舜極國失去了王與麒麟。
這件事驚動了天,本該在上一任麒麟死去後立刻在蓬山舍身木上結果的下一代舜極國麒麟,遲遲未出現。
直到五十年後,赤麒麟才誕生。
“舜極國五十年都沒有王?那它還好嗎?”年幼的徇麟懵懂地問。
出生自舜極國的女仙眉眼低垂,臉上是當時她還不懂的悲傷,“隻有王存在,妖魔才不會侵犯國土,風調雨順,土地肥沃,無疾無病。”
她隻說了這一句,沒有提及五十年沒有王存在的舜極國現狀,“徇麟,請您一定要找到王,那注定會是個能給舜極國帶來百年昌盛的王。”
“求您一定要成功。”
徇麟點點頭,雖然還不太懂,但在慶陽的目光下,舜極國的重量已經懸在她的心口,隱隱約約可以感受到那無法承擔的窒息感。
麒麟會在角成熟時停止生長,也會開始一年四次,分彆在春分、夏至、秋分、冬至的升山儀式。
徇麟在十五歲那年的春季正式開始升山,此後過了五年,總共二十次升山儀式未能選出天定的王。
久而久之,前來谘詢天意的舜極國國民一年比一年少,眼神一年比一年充滿戾氣,在他們的注視下,徇麟幾乎無法呼吸。
但也沒辦法,先不說他們的內心變化,就連徇麟自己也從第一年的自信滿滿,第二年的忐忑不安,第三年的焦慮煩躁,第四年的憂心忡忡,到第五年的懷疑厭棄自己。
“不能選出王的麒麟到底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我的存在真的是對的嗎?
“話說,那真的是麒麟嗎?從來沒有見過赤色的麒麟。”
如果是其他、正常的麒麟的話,是不是早就選出天定的王了?
“你下次還來嗎?我反正是不來了,等這個麒麟死了,下一個麒麟的時候我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