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係方式千萬不能交出去。”鬆田陣平態度堅決,他生怕哪天警察給他打電話,讓他去局裡撈人。
離他們上次睡覺已經是將近三十個小時前了,午飯用三明治草草解決,兩人回了家決定大睡特睡。
鬆田陣平快要困到失去意識,推開自己的房門,熟練繞過地上的零件,幾乎是倒頭就睡。
萩原研二看到他床上躺著的人才想起自己忘了什麼。
他忘了叫明日香弦鳴起床。
察覺到有人靠近時明日香弦鳴就已經睜開了眼睛,一看是熟悉的人,想要坐起的身體又躺了回去。
“研二,我頭疼。”
她把大半張臉埋入他的被子,悶聲悶氣地說。
她的嗓子沙啞得厲害,萩原研二連忙去給她倒水,看著人喝完了大半,才想起昨天醒酒湯撒了大半,明日香弦鳴幾乎沒怎麼喝下去。
萩原研二又要去看灶上的醒酒湯,衣角卻被明日香弦鳴拉住。
“彆走,幫我按按腦袋。”
“好好好,我不走。”
他拖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看她精致的臉龐近在眼前,自己的眼中也不自覺帶出一絲溫柔。
靈巧的手指力度恰當地按壓著頭部的穴位,明日香弦鳴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所以她才對手指靈活的人很有好感,總是能夠剛好戳到點上。
明日香弦鳴看上去又要睡著了,萩原研二還惦記著醒酒湯,一起身卻被一股大力拉住,直接給他拽到了床上。
“你又要走。”
她像抱抱枕一樣將他摟入懷中,耳畔傳來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委屈。
“你不要走。”
她穿著屬於他的衣服,蓋著屬於他的被子,仿佛整個人都沾上了他的氣味。
細白的長腿從T恤下擺伸出,其中一條霸道地壓在他的身上,控製著獵物不讓他逃脫。
萩原研二能感覺到她呼出的氣流拍打在他的喉結上,有點麻,又有點癢。
柔軟的身體緊緊貼住了他,手臂搭在他的腰上,有點沉,但份量很踏實,讓人莫名地安心。
那雙幽綠色的眸子閉上了,濃密的睫毛在白皙臉頰上留下扇形的陰影,她就這樣安睡在他的身邊。
萩原研二的心軟得一塌糊塗,就著這個姿勢為她按摩肩頸,不一會困意襲來,他抱著明日香弦鳴沉沉睡去。
明日香弦鳴難得地夢到了前世,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相關的夢了。
那個有著修長手指,會彈鋼琴的紅帳篷頭牌,輕柔地點了點她的眉心。
明日香弦鳴看著他起身穿好衣服,又替她掖了掖被子。
他的臉模糊不清,她早已忘了他的模樣。
她聽見他說:“我要走了,我打聽到了妹妹的消息。”
“我知道去城外九死一生,但我真的好想再見她一麵。”
明日香弦鳴又看見金絲眼鏡,他難得得空,兩人坐在院子裡那棵柳樹下喝茶,他坐在矮板凳上,架起了二胡。
和螺絲電路板打交道的手指,拉起二胡不妨多讓,明日香弦鳴忘了那天他拉的是什麼曲子,總歸和她惹惱他以後他半夜在她房門口拉的那種半死不活的調子不一樣。
他的臉也是一片模糊,明日香弦鳴驚覺她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太久了,久到無法回憶起他們的臉,久到已經忘記了他們的聲音。
金絲眼鏡在說著什麼?
“這次……事關重大……務必成功轉移。”
“我留守……以備不時之需。”
明日香弦鳴笑他休息的時候也一板一眼,像個小老頭,後來才意識到,這就是他們見的最後一麵。
早知道就穿件好看點的衣服去了。
她剛剛救完人,身上的手術服還沾著血,被他一陣嫌棄,說糟蹋了他的茶。
金絲眼鏡說他還有事,收起了二胡,起身離開了。
明日香弦鳴他毫不回頭地離去,嘴裡的話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真的好想說。
“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