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們死死盯住的話,她之後的一些任務就不太好進行了。
萩原研二心疼地查看了她後背的傷口,雪白肌膚上血肉模糊的一片,看得人觸目驚心。
那放黑槍的人已經被降穀零按到在地上,疼得直叫喚,鬆田陣平黑著臉,拳頭緊握。
黑發綠眸的女性微笑著抱住他,她的身體有些涼,柔軟的觸感讓鬆田陣平下意識用手臂圈住了她,卻又被她衣服上的血痕硌到了手。
他發現自己滿手鮮紅,那都是她的血。
“好了,彆看。”
她的手捂在眼前,視野陷入黑暗,雪鬆香夾雜著腥氣。卷發青年略感不安,又被她像安慰小孩那樣輕輕拍著後背,這才漸漸放鬆下來。
其實他也能看出明日香弦鳴傷得不重,不需要過於擔憂,但他總會回想起鶴見雪川的那句“她真的很喜歡你,這就是她為什麼會死”。
這句話在綁架事件後很長一段時間成為了他的夢魘,他問自己,如果有一日明日香弦鳴真的因他而死,他是否能接受那樣可怕的事實。
他是否還能夠背負著她沉重的性命,若無其事地接續自己的人生?
就在這時,便利店外響起警笛,持槍荷彈的警察們衝了進來,接手了警校生手中的劫匪。
明日香弦鳴低笑一聲,隻有靠在她頸側的鬆田陣平聽到。
她從鬆田陣平的懷抱中掙脫,要往外走,被滿臉不讚同的萩原研二攔住了。
“你要去哪?”
黑發綠眸的女性頰邊還淌著冷汗,卻做出輕鬆姿態對他笑,“救護車。”
她拒絕了攙扶,緩緩地向門口走去,路過降穀零時,對著金發黑皮的學弟眨了眨眼。
“好樣的。”
萩原研二躊躇幾下,拽住了她的手。
冰涼、濕潤且滑膩,滑得讓他沒抓牢,看她收回了手,兀自上了救護車。
下垂眼青年執意要跟她上車,卻被救護車上的醫護人員以空間有限隔絕在外。
淺紫色的眼眸有些愣怔的注視著那輛救護車開遠,他耷拉著眉眼,像一隻被拋棄在路邊的狗狗。
鬆田陣平剛剛逮著機會去偷偷揍了那放黑槍的家夥幾拳,回來時就見幼馴染這失魂落魄的模樣,擔憂地摟著了他的肩晃了晃。
“好了好了,小陣平你彆搖了,研二頭暈。”
卷發青年輕輕捶了下他的肩,“你剛剛在想什麼呢?”
“我就是感覺,救護車拉起的簾子後麵好像還有個人。”
“是醫生吧?”
“······大概吧。”
————
明日香弦鳴抽著冷氣接受她爹的治療。
她爹的醫學天賦僅僅點在了取彈和包紮外傷上,照理說解決槍傷不成問題,但他粗曠的手法讓精細慣了的末世醫生大開眼界。
“你要我查的槍/械來源我查到了,是之前我們斷了組織的武器供應鏈後,賣家有部分囤積的貨沒賣出去,放到黑市上被這群烏合之眾買下了。”
明日香弦鳴在便利店門口察覺到異樣後,向她爹發送短信,讓他關注便利店的人員流動,要是十分鐘內沒有人出來,就立即采取行動。
在歹徒持槍而入時,她應證了自己的不妙猜測,手揣進兜裡發送了提前編輯好的訊息。
“這不是給你們公安送業績嗎?怎麼來得這麼慢?”
“這種業績還是少來點吧。”黑發男人歎息,“沒有貿然行動是因為想要探查清楚這幫匪徒的背後勢力,摸得差不多就見一幫警校生衝了進去,把之前潛伏在門口的兩人嚇跑了,追捕那兩人花了一段時間。”
她爹戳了明日香弦鳴一下,“倒是你,怎麼回事,和琴酒對決都能毫發無損,怎麼在這三流劫匪手裡受傷了?”
黑發綠眸的家夥嬉皮笑臉,一點看不出因傷疼痛的樣子。
“誒,這不是小陰溝裡翻船了嗎?而且正好可以借著這個給那幫蠢貨多加點刑。”
明日香弦鳴瞪大了眼睛,綠眸中難得浮現出茫然神色。
她捂住了自己的額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爹對著自己彈了個腦崩。
對方幽深的黑眸中有一圈綠,裡麵快要溢出的傷痛與怒火如洶湧的波濤向她撲來。
一眼勝似千言,明日香弦鳴立即就懂了對方的意思。
他大概是想到了同樣將性命當作籌碼的明日香緒奈,不希望自己和她共同的女兒步上相同的道路。
黑發男人的喉結滾動幾下,那些想說的卻沒有一個字能說出口。
他對不起這孩子,沒能給她正常的生長環境,也沒能守護住她的家,他沒資格去責備她。
最終安靜的救護車內也隻有一句乾澀的……
“好好活著,彆死外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