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了祂。
她理解了祂。
她陷入瘋······
她被緊緊抱住了。
明日香弦鳴的眼前再次蒙上迷霧,遮擋住那不可名狀的存在,剛剛的推論沒有在她頭腦裡留下任何印象,她試圖去回想,但什麼也記不起來。
綠眸迷離地看向與自己身體相貼的人,卷發青年強硬地讓她靠在他堅實的後背上,臉部枕上他的後頸,手臂穿過她的腿彎,將她背起。
“真是的,既然喝醉了就不要勉強啊,路都不會走了。”
大腦過載運行的後遺症,明日香弦鳴暈暈乎乎,沒有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明日香弦鳴混沌的思維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剛的危險,她被鬆田陣平拉了一把,沒有墜入無儘的深淵。
在男孩們的眼中,她隻不過是被一杯含酒精的飲料放倒,醉態橫生,不太清醒罷了。
以往精明理智的人,在醉酒後,幽綠色的眸子暈染了水汽,麵若桃花泛起紅霞,慵懶地靠在他人的後背上,迷離而朦朧。
萩原研二悄悄地,握住她無意識垂下的手,冰冷的觸感讓他皺了皺眉,在鬆田陣平看不見的角度,將她那隻如冷玉般的手放在了自己臉上,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
三個人走在華燈初上的街市,鬆田陣平目不斜視,保證自己走得平穩,偶爾會低聲和背上的明日香弦鳴說幾句話,不過她已經沉沉睡去,做了一個沉默的傾聽者。
萩原研二偷偷與她十指交握,紫水晶般的眸子流淌著愛意,像是某種毛絨絨的小動物,看到喜歡的人類後便羞怯而開心地湊上前去,將自己溫暖柔軟的腹部置於對方手下,全然沒有防備與警惕。
隻是這種最簡單的肌膚相貼便足以讓他舒服得眯起雙眼,要是她能夠主動親一親他,抱一抱他,他會高興到晚上睡不著覺。
他其實比自己的幼馴染看得更清楚,他非常了解明日香弦鳴有多難對付。
明日香弦鳴在與他們的關係中,一直是被需要的一方,她對他們沒有依賴。
這樣的人,做情人再合適不過,沒有控製欲不會指手畫腳、不會對你發泄負麵情緒,相處時溫柔體貼,聊天時永遠有話題,甚至偶爾會產生引為知己的衝動。
但作為戀人,她真是太糟糕了。
那雙美麗的幽綠色眼眸過分純粹了,沒有一分一毫的占有欲,總讓人覺得自己不屬於她,不被需要。在這段感情中遊刃有餘的她似乎隨時可以抽身離開,輕易地、毫無眷戀地遠走高飛。
和明日香弦鳴成為戀人,隻會擁有一段沒有任何安全感的戀情。這種安全感的缺失並不是指她能力不夠不能保護你,而是指這段關係的存亡隻在她一念之間,頭頂懸掛著隨時可能落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被捅穿胸膛的瞬間甚至會感到【這一刻終於到來】的輕鬆。
以萩原研二對她的了解,即使鬆田陣平和已經她發生了些什麼,但如果鬆田陣平後來有了彆的傾慕對象,甚至與彆人發生了關係,明日香弦鳴也不會過問,不會在意。
她還會笑著問他們相處得怎麼樣,毫無芥蒂地問什麼時候結婚她隨份子錢。
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的卷毛幼馴染,已經被短暫的勝利麻痹了神經,帶著勢在必得的自信,似乎要摘下這顆明珠隻是時間的問題。
心浮氣躁乃是大忌,小陣平。
————
鬆田陣平從明日香弦鳴兜裡摸出公寓的鑰匙,將她輕柔地放在床上。大概鬆田陣平自己也沒有想到他的表情是如此溫柔,輕狂與張揚從他的眉眼間褪去,那雙總是擺弄著各種零件的靈巧雙手此刻正撫摸著女性的臉頰,像是在麵對至上珍寶。
萩原研二與鏡中的自己對上目光,才發現嘴角不知何時被拉平成一條直線,依舊是顯得有些幼態的淺紫色下垂眼,沒有平日裡一貫的笑容,看不出在想什麼。
即使沒人能發現他此刻的狼狽,他依舊生出了羞恥心,沒有勇氣再與自己對視,慌張地移開目光,視線卻不自覺落到了她的嘴唇上。
唇珠飽滿,形狀姣好,水潤而微微嘟起,仿佛在索吻。
“我們也該回去了。”
卷毛幼馴染拍了拍他的肩膀,萩原研二回過神,跟隨著他離開公寓。
鬆田陣平似乎心情很好,背景好像都出現了小花花,萩原研二恍然間想起這個卷毛混蛋剛剛硬是哄著明日香弦鳴跟他道了晚安,也不顧人家是不是意識清醒。
明日香弦鳴所在的教職工公寓離他們的警校生宿舍不遠,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隻在房門口說了晚安,便各自回房,
不多時,萩原研二的門從內部輕輕拉開,沒有發出任何響動。
瘦高的身影自門縫中閃身而出,指縫間夾著一把鑰匙,在月光下閃著銀白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