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綠色的回合 與她合謀(1 / 2)

結束了充實的一天,公安的新人警察們向場地外走去。

降穀零還在為自己發酸的手臂哀嚎,身邊的幼馴染卻一直有些沉寂。

“zero,我有事要回去一趟,你先走吧。”

撩下這句話,諸伏景光就往回跑。

“搞什麼·······啊?”

他轉頭去看,剛才還在身邊的幼馴染已經不見蹤影,金發黑皮的青年隻能帶著滿腹疑惑接著往公寓趕。沒辦法,他滿身是汗,現在急著要回去洗澡。

······

“鳴姐!”

明日香弦鳴處理完爆/炸物,席地而坐看著漸暗的天際,被去而複返的諸伏景光正好撞見。

他跑得很急,清爽的短發被汗浸濕,貼在額頭上。見到她還在,這才放下心,勾著身體,雙手撐在膝上喘息。

裝有爆/炸物的斜挎包被她放在了身側,她將腿彎起,手臂懶懶搭在膝蓋上,聽見喊叫聲不慌不忙的側頭看來。發辮隨著動作散落一縷垂到鎖骨,綠眸平靜如一池湖水。她逆著光,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地中央,橙紅的夕陽在她周身披上朦朧,如同離群索居的野馬。

諸伏景光看著這樣的她,沒來由地想到《小王子》裡的一句話。

【有一天,我看了四十四次日落。】

她的身邊環繞著遠離人群後從容不迫的孤獨。

諸伏景光沒有出言打斷這樣寧靜的氛圍,隻在調整好呼吸後來到她身邊坐下,和她一起注視著殘陽西墜。

那抹橙紅消弭在繁華都市林立的大樓間,沙地被深藍的夜色吞沒,身邊的女性輕吐出一口氣,吹散了天邊最後的霞光。

“什麼事?”

他本是要開口說話的,幼年的失語症卻仿佛再次降臨,哽在喉頭什麼也說不出。

鬆田和萩原沒有見過明日香弦鳴的父親,據說在她的童年,父親這一職位是完全缺席的。她的母親是個私人診所的醫生,和幼小的明日香弦鳴每日相伴。

那幾乎是她唯一的家人。

他很想問她,裝作已經去世的親人還存活會不會很艱難。

諸伏景光剛失去父母的那段時間,被悲痛與恐懼包圍。午夜夢回之時,仍想起當日衣櫃中看到外界的種種。幼年的他總感覺周圍有壞人在盯著自己,不自覺地就又躲進衣櫃,在角落裡蜷縮,直到哥哥第二天將他找到。

但隨著時間流逝,內心的創傷也在慢慢愈合,發生在過去的慘劇變成一段回憶,在外守一案落下帷幕後,那對他而言已經是很久遠的過去。

可明日香弦鳴不同,不管出於何種理由偽造母親的存活,在與“明日香緒奈”發生交集時,都會不斷提醒著她大仇未報。

就像傷口上結的痂被一遍又一遍撕開,總也好不了、忘不掉、放不下。在蒼白的現實麵前將苦果咽下,一言不發地維續著看似平常的生活。

二十出頭是一個女孩子最好的年紀,這個時期的女生應該穿著絢麗和服發間彆著花和朋友嬉戲,最大的苦惱是完成論文但一塊甜品就能驅散陰雲,沒忍住誘惑吃了宵夜說著明天一定減肥。

可以任性、可以幼稚、可以肆意歡笑,因為那是青春原本的樣子,也是年輕女孩們的小小日常。

【你會難過嗎?】

諸伏景光卻清楚地明白,這句話問出口也不過表現出他高高在上的憐憫。明日香弦鳴擁有強大的心靈與堅定的意誌,她能夠妥善地調節情緒心態,應對命運賦予的磨難與挑戰。

這樣的強者,不該被人可憐。

隻是······

“不會覺得寂寞嗎?”

明日香弦鳴雙臂交疊放在腦後,整個人放鬆地後仰著。

【要是害怕寂寞的話,我早就瘋掉了吧。】

偵探世界存在著如此多奇怪的定式,例如警方總是慢偵探一步破獲案件、人們因為一些小事對身邊的人痛下殺手,明日香弦鳴曾很認真地與自己的朋友們提起這件事,卻總是被當作玩笑或吐槽。

她像是一堆地心說學者裡唯一堅持日心說的人,又像是螞蟻觀察劇裡唯一發現攝像頭的那隻螞蟻。她的精神被隔絕在孤島,茫茫人海中沒有一個人懂她。一旦提及世界本源,無論她說什麼,都沒有人能給她正確和有效的反饋。不知是說的人被捂住了嘴,還是聽的人被塞上了耳。

怎麼會不寂寞。

“今天的夕陽很漂亮,不是嗎?”

“有一個人曾經在這樣漂亮的夕陽下擁抱了我,又有人緊緊握住了我的手。”

諸伏景光在對方那雙幽綠的眸中捕捉到一抹笑意,在說起那兩人時,她總會不自覺收起身上凜然的氣勢,變得柔軟而平和。

“那太溫暖了······所以我覺得一切都並非難以忍受。”

他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啊。”

今天的夕陽······很漂亮。

————

“萩原研二!昨晚我到底經曆了什麼?”

卷發警官宿醉的腦袋和臀部同時脹痛,一大早拉開幼馴染的房門,上前興師問罪。

萩原研二沒睡醒,半長發雜亂地飛起,帶著起床氣一臉鬱悶地從床上坐起,“你昨晚猛灌一瓶清酒,直接倒桌上了把我嚇一跳。我能把老爺您弄回來就不錯了,磕著碰著也是難免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