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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就這樣敲定,明日香弦鳴在其母身亡後接替過她的職務,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公安聯絡人,對要做的事不算陌生。
她在諸伏景光潛入臥底前見了他一麵,半年沒見,青年的貓眼依舊湛藍,隻是帶上了一絲說不明道不清的陰鬱。
他留了小胡子,下巴上帶著青茬的一叢,看上去成熟了不少,明日香弦鳴沒忍住伸手摸了一把。
諸伏景光被她忽然的動作嚇得睜圓了貓眼,令人陌生的成熟氣質一下就散了,就仿佛他還是以前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年輕。
“為、為什麼摸我?”
明日香弦鳴將手背在身後,手指揉捏著試圖壓製住癢意,剛剛薅了一把貓貓的下巴讓她心滿意足。她眨了眨眼,堅持隱瞞自己貓塑小青年的事實,“小胡須很性感,為什麼想到留這個呢?”
諸伏景光有些不好意思道,“之前寄給哥哥的畢業照被鬆田偷偷畫了胡子,反正以後臥底也要換個形象,我覺得留胡須也還不錯。”
【看來他在解開心結以後開朗了很多,隻是可惜······這樣的開朗不會長久。】
綠眸的前輩換了個話題,“怎麼想到讓我成為你的聯絡人?”
貓眼青年開始細說理由,“鳴姐調查那個組織多年,應對他們也有一定經驗。鳴姐能力強大,不會擔心你在這個過程中遭遇太大的危險······”
明日香弦鳴忍不住打斷他,“怎麼說著理由就開始誇我?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諸伏景光笑了一下,繼續陳說,“而且那個組織是鳴姐的死敵的話,你應該也很想知道他們更多的消息吧。”
自前任臥底明日香旭從組織脫身以後,公安關於組織內部的消息就徹底斷了線,倒不是說沒有其他臥底,隻是沒一個坐到了Martell那麼高的位置。
公安需要新的活力來打破僵局,才選定了這兩位新人。
而明日香弦鳴作為消息的傳遞者,接手的組織情報必然不在少數。
她綠眸微彎,笑著戳了戳後輩,“這算是徇私嗎?”
這當然是徇私。
諸伏景光舒展了眉眼,“因為鳴姐教會我很多,所以這種程度的回報也不算過分吧?”
還有一點,就是······
他其實很想見到前輩。
瞬目片刻,那些晦暗的心緒被一一斂去,諸伏景光岔開話題。
“倒是我很好奇,前輩就這樣答應了?我還以為你會拒絕,畢竟這也給你帶來了不少麻煩。”
明日香弦鳴揣著手向後仰,靠在沙發裡,“你完全忘記啦?”
“什麼?”
“之前變裝考核,你認出了我兩次。雖然後來被商場的劫持案打斷,但你的的確確成為了優勝者,按照約定,我應該答應你一件事。”
貓眼青年垂下眼眸,輕聲低語。
“就這樣浪費掉一個條件啊······”
明日香弦鳴勾唇笑著問,“怎麼,覺得可惜?你有想讓我做的事嗎?”
對方話語中意味深長的調侃讓他眸光微閃,垂在褲縫邊的手握緊。
“我想要聽鳴姐說更多關於你的事,即使有所了解,我還是有很多事情不清楚。比如糖蘋果爆/炸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聽說你高中時期單槍匹馬解決了一個器官販賣團夥,那又是怎樣的發展?”
諸伏景光的嗓音不易察覺地顫抖著,他抬頭直視自己的前輩,用一種極其篤定的語氣道,“還有無論如何我都不認為明日香緒奈女士的去世是你的錯,即使炸彈的設計圖出自明日香弦鳴,但你從來沒有想要傷害她不是嗎?”
【這還真是令人意外。】
明日香弦鳴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看來我的父親還真是和你說了很多,原來他也會有寂寞到無可忍受,忍不住吐露心聲的時候。”
麵前的青年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湛藍的貓眼閃爍,像認為自己做錯了事情的布偶貓。即使接受過控製身體情緒反應的訓練,諸伏景光也沒辦法對著前輩施展。
【被小年輕安慰了啊。】
她拍了拍身邊的座位,“坐過來,你不是要聽我之前的事?”
諸伏景光暗沉的雙眼亮了起來,欣喜卻克製地來到她身邊。
“不準對外泄露,堅守保密原則?”
“當然。”
明日香弦鳴不那麼光鮮亮麗的過去,在這個下著淅瀝小雨的午後緩慢地向外傾倒。她殺過的人、放過的火、用不常規手段獲取的情報······
那些行為是會讓任何一個警校畢業的優秀警官狠狠皺眉的,正義感極強的降穀零不能接受,活在光明中鬆田陣平不會理解,同理心極強的萩原研二不可置信。
但即將成為黑暗世界一員的諸伏景光隻是安靜地聽著,隱秘的占有欲像瘋長的藤蔓,在看不見的黑暗中無聲滋長,再被乖巧溫順的外表隱藏。
湛藍被染上了幽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