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以。”
澤田弘樹指了指桌麵上的竊聽器殘骸,“這些沒關係嗎?”
“本就是見不得人的手段,被指出來以後也隻能夾著尾巴認了,”明日香弦鳴直言不諱,“弘樹你的境遇似乎不太好。”
少年捏緊了自己的衣角,“大概是我做的事情過於超前了吧。”
明日香弦鳴倒是因為這句話提高了對他的評價,手握武器的孩子對自己掌握的東西有清晰的認知,既不是不諳世事的屠戮者,也並非天真殘忍的科學家。
然而孩子終究是孩子,知道危險性並不能代表他能很好地保護自己,確保手中的武器不被濫用。
“諾亞方舟是我的朋友,在研發他的過程中,辛德勒先生為我提供了很多幫助。”
天才自有其天才之處,少年的早熟在這幾句話中全然體現。
因為在做超前的事業,於是受到監管保護也很正常。托馬斯·辛德勒是他的養父,身處這位IT界帝王掌控下的澤田弘樹半句不提他的不是,隻是用【提供了很多幫助】來解釋他的行為。
少年天才在沒有旁人的場合依舊保持了謹慎,即使明日香弦鳴給人以可靠的感覺,也沒有因此放下自己的戒心。
明日香弦鳴知道信任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建立,換了個話題,與澤田弘樹聊起了大學生活。
過速的成長讓少年天才的校園生活單調而枯燥,比起澤田弘樹,同樣提前獲取學位的明日香弦鳴居然擁有更豐富精彩的大學生活。黑發綠眸的女性說起自己去聯誼喝酒結果一杯倒,第二天睡過實驗課的囧事。又說起自己與朋友去海水浴場打水仗,遇到的小偷不慎毀了她兩萬字的論文。說起課題組研究生發劑,因為效果太好差點連實驗室裡的樣品也被薅走。
這些舊事在當時也或多或少給她帶來了煩惱和麻煩,現在回想起卻隻道青春美好,付諸一笑。
少年在聽她的敘述時,眼中劃過憧憬,“那你有和朋友們去過遊樂園嗎?”
明日香弦鳴挑她和鬆田陣平萩原研二一起去遊樂園時發生的幾件趣事講了講,在描述完他們三人當時開碰碰車你追我趕的瘋狂後,又想起什麼,補充道,“不過研二他現在成為了能把汽車開到牆上的車神,陣平在他的人生路上踩死了油門,勇敢堅定從不退縮。”
他們都成為了很優秀的車手。
澤田弘樹有些好奇地問,“你呢?”
黑發綠眸的女青年愣了一下,“······我在我的人生道路上超速行駛,將自己送到了很遠的地方,遠到我暫時回不去了。”
“美國到日本也就是一次飛機的事,不算遠。”
小少年認真地調出航線頁麵,將電腦遞給明日香弦鳴。
“那弘樹想要回日本嗎?為什麼不回去呢?”
澤田弘樹瞬間便明白了。
他垂下眼,笑了笑,“我也把自己送到了很遠的地方啊。”
“不提這個了,你沒去過遊樂場這件事才是最讓我震驚的,難道我是因為去了遊樂場,才沒有成為你這樣的天才嗎?”
明日香弦鳴一句話將氣氛帶向輕鬆,她裝模作樣地抄著手,用廣告般誇張的語氣將少年誇得麵色通紅。
“你們那邊提供的設備我也體驗過了,我不認為能研發出這樣技術的明日香是什麼平庸之輩。”
澤田弘樹對收到誇獎全然陌生,手足無措地回誇著,卻怎麼也不得章法,少年人的無措與笨拙一覽無餘。
“所以,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遊樂場?”
黑發綠眸的女青年說起這話的時候倒比他更有孩子氣,像是放學回家的小學生激動敲開好友家的門,約定好要一起出門捉蝴蝶。
澤田弘樹猶豫著,“你不是來洽談生意的嗎?”
“誒,這就不對了,我和弘樹一樣,隻是個技術提供者,”明日香弦鳴很是賴皮地敲了敲桌子,擺爛的話說得理所當然,“我就是作為吉祥物來的,吉祥物去個遊樂園怎麼了?”
她給了職業經理人那麼多錢,連這種商洽事物都要她全程跟進,那還不如將人辭了算了。
“但辛德勒先生不一定會同意我出去。”
少年並沒有被喜悅衝昏頭腦,理智克製地指出問題。
明日香弦鳴扒拉一下桌上壞得差不多的竊聽器,“這不就是理由嗎?想必辛德勒先生也不想讓外界都認為他非法監/禁養子,限製其人身自由吧?”
“這種做法有些冒險,可能會影響到你們談合作。”
綠眸女性終於沒忍住伸手堵住了少年的嘴,“你一個小朋友思慮這麼多做什麼,麻煩就都交給大人解決,你隻管收拾好你的背包,多裝點零食。”
明日香弦鳴又敲敲桌子,“我們是朋友,對吧?”
澤田弘樹說不出話,隻能茫然地看著她。
“你隻用點頭就好。”
少年天才傻氣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