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恨極了自己的避而不談,自尊心作祟未能開口吐露自己的真心。不知明日香弦鳴在麵對死亡的那一刻,想起鬆田陣平這個人,評價是不是【他討厭我】呢。
三年實在太漫長了。
明日香弦鳴歎了一口氣,一手拉住一個,向側方仰躺而去。
猝不及防的兩人摔在柔軟的床鋪裡,眼睛被她捂住。
“現在我們都需要休息,明天再好好聊一場?”
還能怎麼辦呢?
麵對她的意願,身體第一反應就是順從,還能做什麼呢?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睡不著,隻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傳來的體溫熟悉而陌生。他們忍不住在黑暗中用視線去描摹她的輪廓。
無論如何,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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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光從厚重的窗簾鑽進了房間,鬆田陣平一摸身邊的被子,隻觸及一片冰冷。
他蹭地從床上坐起,臉色發沉。
莫非昨晚……隻是一場夢?
他的動作驚醒了另一頭的幼馴染,萩原研二不由得顯露出幾分驚慌,跌跌撞撞地下床,顧不得形象衝出房間——
與客廳中捧著茶杯的明日香弦鳴和明日香旭麵麵相覲。
發絲淩亂的青年目光仍粘在戀人身上,確認她是真實存在的才鬆了一口氣,轉而就意識到自己襯衣睡得皺巴巴的,脖子上居然還掛著昨天的領帶,看上去不像年少有為的警官,反倒像小巷裡的街溜子。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臉上招牌性的甜膩笑容和風流氣質在明日香旭眼裡完全就是輕浮的代表。
讓戀人看到這樣狼狽的形象沒關係,但是讓嶽父看到就不好了。
萩原研二能感覺出明日香旭對他的態度說好不好,說差不差,大概就是【我女兒喜歡你的時候,我看在她的麵子上和你和諧相處。等我女不喜歡你了我要開八台彩炮在門口放煙花。】
這種老父親的心態萩原研二是很難體會的,不過他對自己在明日香弦鳴那裡的受寵(?)程度很有自信,隻要牢牢抓住了女兒的心,嶽父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萩原研二將自己的腦袋縮了回去,順便一手按住了探頭的鬆田陣平。
【出來乾嘛?衣衫不整的。】
卷發幼馴染一挑眉,“但這不是我房間,我的衣櫃不在這裡。”
萩原研二發現自己也是同樣的情況。
這就很尷尬了。
好在臥室在二樓,客廳在一樓,他們勾著身子回去不會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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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內,談話仍在進行。
“組織那邊派人搜查過你,但是沒有人知道你的名字,留下的影像也少,暫時沒有查到你。【明日香弦鳴】的交際網很淺,也不知道是不是你故意的。”
明日香弦鳴眨眨眼,“誒嘿。”
“既然你說記不得了,我也不追問你身上的傷,但是記得去警察醫院做個全身體檢。”
“我知道了,我的檔案狀態現在是失蹤嗎?”
明日香弦鳴並不認為自己需要體檢,事實上這些外顯的疤痕並不會影響她的機體功能和關節活動,她試圖插入其他話題來跳過這回事。
明日香旭定定地看了她一會,“沒有,【明日香弦鳴】一直活著。”
大概又是和明日香緒奈一樣,派人假扮過她的活動痕跡。
“我補辦了你的電話卡,手機幫你買了新的。這些年一直有個叫萩原千速女性想要聯係你,但擔心被她認出假身份,我們讓萩原研二配合著糊弄過去了。”
明日香弦鳴忽然後頸一涼,總有一種要挨揍的預感。
“如果有空的話,去看看諸伏吧······他雖然什麼也沒表現出來,但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明日香旭放下茶杯起身,要出門時回頭看著自己的女兒,“還有······我很高興你回來。”
縱使有千般感觸萬般無奈,最後吐出的也隻有這一句,明日香旭難得柔和地笑了笑,明日香弦鳴卻逆著光看到了他發間的白發。
壯士白頭,英雄遲暮,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