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容淮安告了假,聽聞是城東又鬨了事去處理了。
謝明蘊一醒來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這兩日容淮安沒折騰她,她每天早上睡到巳時醒,精神氣也好了許多,聽了雲姑姑的話下意識問。
“昨天容府……鬨得很大?”
“奴婢也不知道,聽說容府的夫人封了消息,但是三姨娘和容侯爺在那鬨了好一會呢,後來才被夫人勸著回去,晚上皇上還傳了大人入宮。”
回去?
“容……太傅不住在容家嗎?”
謝明蘊怔怔地又問。
“大人小時候跟在姑母家住,後來十五歲的時候被接回來,再後來及冠參科舉,便不再住在容家了。”
“他為何要跟著他姑母住?”
這下謝明蘊就更不理解了。
容家這麼大的世家多少應該顧及麵子,就不怕落了個苛待嫡子的流言?
“聽說容侯爺不甚喜歡容大人,倒是續弦夫人對他還算不錯。”
雲姑姑歎息一聲搖搖頭,又道。
“續弦夫人是先夫人的手帕交。”
容家是隨先祖打江山初定天下時候的世家,百年積蘊世代為官,這一代的容侯爺受封侯爵位,嫡子容淮安更是剛弱冠便進朝堂,狀元郎名滿天下身份貴重,帝王重用,上京百姓交口稱讚。
這便是謝明蘊這三個月來,對容家所僅了解的地方。
但關於容淮安,似乎也隻聽聞天下人傳言他如何如何,而從來不知道這些淺顯富貴的東西背後的樣子。
一如當時在江南,她除了他是個書生,去江南探親暫住之外,其他關於這人的隻言片語都不曾知道。
她好像……從來都不了解容淮安。
謝明蘊腦中亂糟糟的,掀了被子下床。
“不過就算大人不忙城東的事,這兩天也是過不來的。”
“為什麼?”
謝明蘊抓著梳子的手頓了頓。
“公主不知道呢,明日就是咱們北謝的冬宴,宮中要設宴留晚膳,自然是得提前準備著。”
謝明蘊身子一僵,頓時一張小臉苦在了一起。
雲姑姑沒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抿唇一笑。
“公主這些天待在府中悶壞了吧,到了宮中來的貴女們多,熱鬨。”
謝明蘊嘴角一抽。
熱鬨?
熱鬨不熱鬨她不知道,但是入宮就代表,她又得去慈寧宮見那個不討喜的皇祖母被她刁難了。
但這話她沒告訴雲姑姑,頭疼地問。
“今天的經書送來了嗎?”
“公主不如回稟了皇後娘娘或者皇上,也好免了……”
“一個孝字大過天,莫說母後,就是父皇也不能說什麼的。”
謝明蘊搖頭。
左不過念念經書,太後也沒找大麻煩給她,也不是不能忍。
這日謝明蘊被雲姑姑拉著裁剪了新衣,便去了佛堂給太後誦經,忙完了事情從小佛堂出來,天色已經將暗了。
外麵又下起了雪。
寒風肆虐,她將手往衣袖裡縮了縮,碰著那天的傷口,頓時又想起容淮安。
她記得這人養病半年,前些天又風寒,加上那日受的傷,這麼冷的天再去城東處理事情……
“雲姑姑,你去……
算了,沒事。”
話說到一半,忽然被她克製地咽下去。
若是真有什麼,他身邊跟著的下人比她更緊張他。
何況她今天這麼一問,隻怕到不了明天謝明則就得來公主府問她為什麼這麼關心容淮安了。
謝明蘊清了清嗓子,對上雲姑姑疑惑的目光,又道。
“沒事了。”
第三日容淮安依舊告假,謝明蘊在府中百無聊賴地待了一天,快晚間的時候,宮中來了人接她。
還下著雪,雲姑姑給她梳妝打扮後,又披了一件大氅,才坐上了轎子往宮裡去。
轎子進了鳳儀宮,皇後早早等在那。
謝明蘊慢慢上前,彎腰行禮。
“母後大安。”
“不是說了,以後母後麵前不用拘束這些虛禮。”
皇後蹙了蹙眉,溫柔地對她說。
她總覺得女兒在自己麵前太拘束。
謝明蘊直起身子,對皇後露出個笑。
“禮不可廢,而且不過彎彎身的事,總不能給彆人尋了錯處。”
皇後一瞧她靜靜地站在那,明眸皓齒,肌膚勝雪,一笑更如春日枝頭俏生生立著的花一樣好看,頓時什麼脾氣都沒了,心裡軟軟的。
想著這就是她的女兒,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小姑娘,果然什麼都是好的。
“快過來到母後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