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人生中莫大的幸運。
南稼又摸透了點,他與他的不同。
自由與田野間的稻草人。
世界恍惚,柏塘與月光融為一色。
“柏塘,又欠了你一個人情啊。”
他自顧自的頷首說道。
“怎麼償還我?”
柏塘有點霸道的牽住南稼的衣袖,將人帶到自己身旁,嗓音低了幾分:“你還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小桃子。”
什麼鬼的小桃子。
南稼打了個寒顫,對這個稱謂是十足的不滿意和不解,“你還是當傳說中的柏塘吧。”
那個社會風流的渣男人設,也不差。
柏塘蹙眉,以一種極為嫌棄的目光掃視了他。
“你喜歡那種類型嗎?”
“去你的……”
南稼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拉著往遠方走去,今晚的所有事情都在和他說再見。
他話音未啟,先前的西裝外套就蓋在了自己頭上,眼前漆黑一片。
“手這麼涼,身體虛就多穿點。”
你媽的。
柏塘說話間都透露出一種老狐狸得逞的舒爽意味。
他依舊風塵仆仆,隻是這次摘了人間的星屑離開。
南稼沒好氣的回懟過去:“手心這麼燙,怪不得一夜七次…”
“柏塘哥是年輕氣盛啊。”
柏塘被人打了致命一棒,這個謠言讓他深受狐朋狗友的調侃。
他停下步子,任由對方撞上自己的後背,“我一夜是不是七次,其真實性你可以來探索下。”
南稼安靜了,他沒話說了。
今天特許出校門,保安坐在門衛室裡也隻是潦草的記錄了名字和班級就放人了,校外的空氣是自由的。
小吃街的炸串也是香的。
南稼像是倏然反應過來什麼,柏塘怎麼和他一副很熟的樣子。
短短幾秒的愣怔,兩人間就隔了一條馬路,一條洪流。
霓虹燈璀璨,三十六路公交車的綠白色寬影,人來人往,擦肩而過。
他站在一頭,柏塘站在另一頭。
南稼很想問他,問他為什麼總能在自己需要的時候出現,問他為什麼會記得自己,問他……
對自己的印象,感情是什麼。
所有的雜言到了嘴邊凝聚成皺巴巴的幾個字:“你落下我了。”
聲音細不可聞,柏塘卻福至心靈,轉過身懶散的靠在鐵杆子上。
“是你太慢了。”
南稼登時不想思考那麼多,隻想在綠燈倒計時跑到他的身邊。
五秒,柏塘擁有了自己。
他眼睛裡的汪洋深邃至極,無風無浪,能讓自己內心掀起軒然大波。
是什麼時候開始著迷?
興許是那次因為自己,這片海迎來了海嘯。
“柏塘,我們認識很久了嗎?”
南稼點燃自己的心臟,捧起滿腔熱忱,主動靠近相克的東西。
他的眉梢掛上些笑意,南稼沒看懂是什麼意思,以至於後麵的話都蒙上一層薄紗摸不清。
“或許沒有,你的眼睛是否注視過我,那就是答案。”
柏塘繼續向前走去,他漫無目的,爭取的是這短暫的煙火中觸碰。
這是時隔三年的又一次接觸,是雙方都埋藏於心的重逢。
南稼眼尾是下垂的,以至於柏塘直起身子看向他的時候,都覺得他很委屈。
所以他問:“是我的語言讓你這個小桃子感到困惑了嗎?”
南稼打個噴嚏,摸了摸鼻子,“不是,我覺得你在裝逼。”
“……”
“我在思考怎麼做能比你這個還要更有逼格一點。”
“……”
南稼見身邊靜默許久,自以為是掰回一城,心中得意著。
“你想贏,你就一直是勝利者。”
柏塘彎下脖頸,他的半個身子擋住了路燈的淡黃色燈光,可世界還是亮的。
南稼心中被投入一小塊鵝卵石,激起層層漣漪,無力的,是最撓人心的。
他們的交流太過親近,讓自己這孤零的靈魂染上了奇怪的顏色,南稼沒想過,單純的散步自己也會感到緊張。
柏塘也未曾設想,自己真的會好好跟一個人聊天,脾氣會有這麼好的時刻。
校門口圍聚了一堆人,他們都生無可戀的坐在一起,隻因為要九點整才讓進門。
南稼這才想起摸出手機,思來想去都不知怎麼開口,問一個聯係方式。
況且,他貌似也沒有這個想法。
“老兄弟啊?考上這所高中,不容易的吧。”
聲音的源頭是位黃毛小子,手臂上紋著一條瘦蛇,叼著個煙攬過柏塘。
實在難以將他們聯係在一起。
南稼了然,轉身擠進人群,手機振動一下,他點開微信,通訊錄的小紅點讓他疑惑。
手指點擊屏幕,收獲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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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白: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