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日,下山的時候都能看見唐絲絲。
小姑娘一見到傅長黎就雙手背過去,欲蓋彌彰。
莫不是她以為傅長黎是眼睛瞎?看不見她手裡拿的草?
“長黎哥哥,你要走了嗎?”
在山上劈了一天的柴,傅長黎煩躁不已,最後的一點耐心消失。且他已經告訴過唐絲絲不許再喂馬,但唐絲絲似乎聽不懂他的話。
所以傅長黎根本不想理會小孩,騎馬飛奔離去。
曹清平朝著唐絲絲笑笑,讓她彆在外麵呆太晚早點回去。
“嗯,我知道的。”小姑娘重重點頭。
這日,傅長黎挑完最後一桶水,將扁擔放好後繼續砍柴。少年為了做活方便,早就將一襲長袍換成勁裝。
玄色衣裳顯得少年沉穩不少,收緊的設計能看出他已經初具成年男人模樣,身高腿長,肩寬窄腰。
他雙膝彎曲,腰腹下沉,手臂舉起,利落的垂下。
一根木頭分為兩半,乾脆利落。
屋裡窗子開著,徐老先生依在窗邊瞧了一眼,讚賞似的點了點頭。
這塊璞玉已經磨開了外麵的石衣,再接再厲,將會大放異彩。
劈柴聲不斷,傅長黎身心沉浸在乾活中,不知不覺就將最後一根木柴劈好了。
牆角處堆滿了木柴,整整齊齊頗為壯觀。若是燒火做飯,怕是一年都用不了。
傅長黎隱隱覺察出徐老先生的用意,但還不確定。
正當他思忱的時候,屋裡的徐老先生笑嗬嗬的道:“過幾日就是七夕乞巧節,那日不用過來,和你的小未婚妻過節去吧。”
騰的一下,少年漲紅了臉。
“先生,我……”傅長黎有心解釋,但轉念一想,小臟孩確實是頂了未婚妻的名頭,於是將話咽了回去,隻應了一聲。“是!”
下山路上,聽見曹清平笑的歡快:“徐老似乎很喜歡絲絲,提了好幾次讓你有時間把她帶來,你說他是不是暗示,乞巧節那日要你帶絲絲上山啊?”
傅長黎道:“大概他自己一人在山上頗為無趣吧,要不然怎麼會養兔子,還起名叫徐洪波。”
曹清平笑道:“徐老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徐洪波,哈哈哈哈。”
他十分愉悅,傅長黎卻是沒什麼力氣笑。他斟酌著道:“表哥,你說先生讓我劈柴挑水,是不是有意磨煉我?”
曹清平思考片刻,不太確定。但傅長黎這麼問,估計是他想通了,於是曹清平順著他的意思道:“對方既然是世外高人,行事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樣,自然有他的用意。”
其實曹清平之前懷疑徐老先生就是想讓人打雜,但深思熟慮後覺得不是。
傅長黎自然比他更早想明白這一點,於是頷首。
兄弟二人說說笑笑的下山,隻是到了山腳下,卻沒像往日那般看見小姑娘。
“奇怪,今日絲絲怎麼沒來?”曹清平嘀咕著,還左右看了看,依舊沒發現人影。
傅長黎不覺得遺憾,甚至還鬆了口氣,自己的汗血寶馬總算不用吃野草了。
策馬奔騰出老遠,傅長黎不自覺的回了次頭,但依舊沒瞧見那個雙鬢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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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頭繩紮在烏發上,垂下的部分被微風吹過,圓臉小姑娘靈動可愛。
隻不過她坐在那,雙手緊緊抱著自己。小姑娘濃密的眼睫垂下,瞧著可憐巴巴。
春雨心疼的上前,輕聲喊道:“姑娘,你一天沒怎麼吃東西了,吃點飯吧。”
唐絲絲就坐在土炕的最角落裡,雙腿屈著,聞言抬頭,大大的眼睛裡隱隱見了淚光。
“春雨姐姐,他們真的是傅家人嗎?”
春雨歎了口氣,即便不想承認但對方確實是傅家派來的。
見春雨點頭,唐絲絲眼裡最後一點光亮暗了下去。
“姑娘……”春雨心疼,但卻不知如何勸慰。
就在上午,有個打扮不俗的女子來了,說是奉了永安侯夫人的命,前來商議婚事。
本來春雨高高興興的,還拿出茶葉要招待他們,但沒想到,人家根本都沒坐下,直截了當的說出來意。
“隻要你們交出婚事和信物,這些就都是你們的。”
說完,那女子身後有人捧著匣子上前,就見裡麵滿滿登登的都是銀元寶。
“五百兩,足夠你們唐家衣食無憂的生活,甚至再給唐小姐找一門好的婚事也足夠了。”
大抵是因為唐家老宅太破舊,茅草屋在人家永安侯府眼中,甚至還不如侯府馬廄來的豪華,所以言語之間帶了點輕蔑。
春雨麵上又是震驚又是難堪。
“傅世子知道嗎?”明明傅長黎來過好幾次,可他從未提過要退婚啊。
那女子微微一笑:“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子還未及弱冠,自然要聽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