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平日裡那樣,傅長黎晨起之後練功,洗漱好後用了早膳,叫上曹清平一起離開彆院。
路過村子口時,傅長黎的馬兒放慢了速度,他側頭朝著村子看了一眼。
正是家家戶戶都做飯的時辰,煙囪裡升起嫋嫋白煙,偶有雞鳴狗叫,孩童哭鬨之聲。
“怎麼,想到唐絲絲了?”
傅長黎夾緊馬腹,繃著臉道:“沒有。”
曹清平笑著追上去:“長黎等等我。”
上午照舊是要劈柴,傅長黎如今得心應手,乾起活來十分迅速。徐老讓他歇歇,少年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一張如玉麵龐更顯英俊。
“不急,歇歇下午再說。”徐老笑眯眯道:“對了,明天就是七夕,記得帶小孩出去玩。我記得鎮子上每年都有各種各樣的活動,她一個小孩子肯定喜歡。”
傅長黎心不在焉嗯了一聲,說自己去溪邊清洗。徐老揮揮手,傅長黎就大踏步離開。
曹清平正在喂徐洪波,見狀也起身跟了出來。
一路到山腳下,上遊在左手邊,傅長黎卻往右去。
“長黎,這邊。”
傅長黎愛潔,怎麼會在下遊洗臉?曹清平以為傅長黎累糊塗了,所以出言提醒。
傅長黎腳步調轉過來,曹清平莫名的覺得他好像有點……不情願?
眺望遠處,曹清平發現如果在下遊處可以看見他們馬匹的位置。
也就是說,如果任何人靠近馬兒,他們都能看見對方。
難道,傅長黎是想看看唐絲絲來沒來?也是,昨日一天未出現,今天怎麼也能來了吧?不過,說不定有事。
但轉念一想,一個小孩能有何事?按照唐絲絲黏人的性子,她的長黎哥哥才是最重要的啊。
胡思亂想總會想到不好的事情,曹清平越想麵色越難看,這邊傅長黎已經洗了手,正在洗臉。抬起頭,就見曹清平欲言又止。
“怎麼了?”傅長黎問。
曹清平撓了下鼻子,“長黎,你說唐絲絲沒來,會不會是生病了啊?當然,我隻是猜測,像她這個年紀的小孩,好似很容易生病。”
傅長黎洗臉的動作一頓。
想起小姑娘笑眼彎彎的樣子,臉色紅潤,沒有生病的征兆。傅長黎繼續彎腰清洗,就聽曹清平嘀嘀咕咕說道:
“生病也沒事,小孩病來的快,去的也快……”
“嗯,”傅長黎已經起身了,用帕子擦完臉之後彎腰清理靴子邊緣的塵土,“之前留了銀錢,再說,明日大夫要給春雨看診,若唐絲絲真病了,也一道看了。”
他說的漫不經心,曹清平覺得他應該沒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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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家家戶戶剛吃完晌午飯的時辰,瞧見馬車過去,大家便都出來湊熱鬨。
“是昨天那家吧?”
“肯定是啊,聽說來退婚的。”
“之前不是送了很多好東西嗎?怎麼突然要退婚了?”
“高門大戶裡的彎彎繞繞可多了,咱哪知道啊,幸好唐絲絲年歲小,長的好看嘴巴甜,不愁找不到人家。如果願意,過幾年給我小兒子正好。”
“哈哈哈,你做白日夢呢吧。”
眾人議論紛紛,屋裡卻安靜的針落可聞。
唐絲絲還是縮在角落裡,懷裡靠近心口的位置放著木雕信物,她則是雙手抱著膝蓋,以一種自我保護的姿勢,看著屋裡人。
來人看都沒看唐絲絲,隻和春雨要婚書和信物。
“東西給了,這些錢立馬是你的,足夠你們去鎮子上買一間大院子,活的舒舒服服自由自在。”
長這麼大春雨都沒見過五十兩,更彆提五百兩了。尋常人估計會被大額錢數砸暈,可春雨卻無動於衷。
她實在不忍心看見唐絲絲這樣,想最後爭取。問道:“請問世子還在這嗎?我家姑娘想當麵交給世子。您看,這婚事畢竟是兩個人的緣分,親手交過去也算了卻這段緣。”
春雨說的有理有據,那人還愣了一下。不過人家是侯府出來的,當然反應的快。
“你找世子也沒用,這件事乃是夫人定下的,再拖延也要退,不如早早退了拿著錢快活,你說是不是?”
來人是侯夫人趙櫻蘭身邊的劉媽媽,她皮笑肉不笑,心道她們這樣的人她可見多了。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那就和窮親戚上門打秋風一個意思。
“我們侯夫人心善,一開口就是五百兩,足以可見對你們是關心的,大家各退一步,好聚好散算了。”
先強硬後示好,這一套劉媽媽拿捏的特彆好,說完就等著春雨感恩戴德的送婚事。
果然,見春雨神色鬆動。但片刻後春雨搖頭,還堅持想要見傅長黎。
劉媽媽臉色有點難看。
“唐姑娘年歲小,將來找個舉人當夫君也沒問題,我們侯府畢竟不是普通人家,不是誰都可以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