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這杜衡也不敢強求,隻能是好言相勸。
這不杜衡方說了兩句趕時間的話,史明上來就是一腳,叫囂道,“一末流的小鬼罷了,乾什麼在我這邊耍橫。”
即是引“正”,這些委屈自然得受著,杜衡從地上爬起來,再不敢多說一句,在門口焦急等待著。
好不容易史明肯走了,杜衡急忙笑臉迎上來取史明的牌子。
那史明眼神輕蔑,再刁難道,“禮數沒到,豈有給你的道理。”
聽著史明的吩咐,杜衡急忙跪下接牌子。
史明見這卑賤的招魂鬼生得實在是好看,一時興起,脫下一隻鞋來丟到杜衡麵前,嘲諷道,“小兄弟,能否幫我把鞋子穿上。”
杜衡取了鞋子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地穿去。
史明趁此一腳踩在了杜衡的腦門上,笑道,“果真是享福了。”
待穿好了鞋子,杜衡再拜了三次方起身引著他往玉衡府去。
這一路上禮數小心謹慎地做著,不敢有絲毫懈怠。
九牧在屋子裡飲了半天茶水,見船上有往生靈落座,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正起身上甲板時,正巧那蘇覓進來淺笑道,“杜衡今日可有差事?”
九牧點點頭問道,“那小子還沒過來?”
蘇覓聽罷搖了搖頭,又聽著九牧囑托道,“告訴雲旗等一等那小子,彆著急收檔。”
蘇覓聽罷掩麵而笑,提著裙擺出去與雲旗說些什麼,雲旗白一眼這九牧這邊,啪得合上了冊子。
這個時候那杜衡正好奔過來,急忙止住央求道,“姑奶奶,稍等片刻,姑奶奶。”
雲旗從蘇覓手中接過牌子,白一眼這拖拖拉拉的家夥,冷笑道,“等哪天有資格引’興’了,也就用不著這麼卑躬屈膝了。”
那史明聽罷自是不服,想著自己怎麼也是長輩,竟被這丫頭片子明裡暗裡地侮辱。
便怒道,“難不成就隻你們蕭家能出個正經的神。”
雲旗自不抬頭,輕蔑道,“不論人鬼妖神,尊卑就是尊卑。”
眼見那史明就要被氣得掀桌子,蘇覓迎上來引著史明往前去道,“雲旗不懂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次就算給她長了教訓。眼下船就要走了,九牧特意在等著您呢。”
蘇覓話音剛落,便聽著有高呼道,“起帆。”
所有的招魂鬼皆跪在地上,那史明看都懶得看雲旗一眼,由蘇覓引著急匆匆趕去渡口。
-----------------
因怕有城中再出事,雲旗完了差事,不去等那九牧回來,便早早就去了天璣橋上守著。
天漸漸地昏沉下去,夕陽正是好的時候,掛在那水天一色處,生出濃墨重彩的一縷晚霞。
蘆葦被風吹得匍匐壓地,草根渾濁的氣味很是濃厚,隨著風一陣一陣地吹過來。
水鳥低低地掠過河麵,打個彎又倏忽高飛去了,嘰嘰喳喳地叫聲被河風吹得散散的,飄忽不定。
雲旗粉衣素鞋,濃眉輕揚,很是享受。
“你在這他才不會來。”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了雲旗一跳。
方才的矯揉造作被九牧和杜衡看見,雲旗幾近惱羞成怒,從橋墩上站起來道,“一個沒開竅的家夥,憑著什麼指手畫腳。”
九牧聽罷這話並未惱怒,隻道,“獵物才不會自己送上門來。”
雲旗聽罷,也覺得自己守株待兔實在是愚蠢。瞟一眼那杜衡,笑道,“交給你了,最好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
杜衡很不情願地點點頭。
九牧再叮囑道,“一直跑,彆回頭,我在白鹿巷等你。”
說罷便與那雲旗齊去了。
天漸漸地摸了黑,一顆星星在東方露頭。
風比傍晚時更大了幾分,呼嘯聲叫杜衡頭皮發麻。
杜衡摸摸自己光滑的腦袋,硬著頭皮進了蘆葦蕩。
也不知這杜衡是天賦異稟還是在天樞府呆久了的緣故,他身上獨有的藍色鬼火對那些山精妖怪有著彆樣的誘惑。
川赤子最不禁美食的誘惑,聞香而動。
四下荒草唆唆,仿若從四麵奔襲過來,跑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跑。
突然一雙濕噠噠的小手黏在了杜衡的脖子上,這家夥發瘋似地扒拉一陣,然後舍命狂奔。
放心不下的九牧正在白鹿巷一棵樹上盯著這邊。
果然!九牧眼瞅著著驚慌失措地杜衡錯跑方向!直奔涯石街去了。
“糟糕!”九牧從樹上跳下來,急急追去。
雲旗見狀便知那杜衡定是掉了鏈子,遂拈出花瓣,借了一陣桃花風追去涯石街。
杜衡一路尖叫著,像隻沒頭蒼蠅亂竄。
雲旗硬是吹出去了好幾條街,直在離白鹿巷三裡地的牛頭林抓住了這家夥。
雲旗不做猶豫,暫用了桃花陣將其擊暈,將桃花變幻成布袋,收了那川赤子便急急地往天樞府去了。
因怕這家夥雖是會醒過來,雲旗一路喘著粗氣大喊,“借路!”
就此沿途有幾家燈火突然滅了。
有一個黑影突然竄上房梁,追著雲旗跑了一陣。
直到九牧出現,那黑影便倏忽而逝,再無蹤跡。
......
離洛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