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川赤子的母親,尚在天虞山上!
第二天一大早,雲旗便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大司命。
不論是神還是半神,哪怕是這天虞山的一隻小蟲,其生死夭壽皆由那住在杻陽街、白鹿巷4號虛宿府中的孟家所記錄存檔。
這虛宿府跟天樞府一樣,都是一應的女半神管事。
現下主事的半神,正是隻有十七歲的孟瑤姬大人。
因為招魂鬼屬於虛宿府統管,隻天樞府要了杜衡這一個例外出來,虛宿府的管事很是不滿。
若再派尚在修行的雲旗過去,恐會吃了閉門羹,且昨晚就已經明令禁止雲旗再乾涉此事。
她如今擅作主張,不罰她已是格外開恩。
既如此,大司命急忙叫蘇鐘樂帶著幾個紅衣小廝去那白鹿巷的孟家調檔,尋出那些夭折的半神來。
主事的孟瑤姬雖年紀小,處事卻頗有自己的一番見解。
見是天樞府的大管家過來,便好臉迎上來,不敢怠慢。
虛宿府建得很像是一座寺廟,進門皆由凶相畢露的神像嵌在穿堂兩側。
外觀上看著這虛宿府雖不大氣,但進了正門,才知虛宿府的宅院亭台全都是建在了地下。
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書卷牆,深有百米,直徑得有五十米,看得蘇鐘樂腳軟心慌。
順著樓梯一路向下,一個又一個的環廊甚是精美,雕梁畫棟,飛天彩繪,比之那天樞府不知道繁華了多少!
兩側神龕之中皆有酥油燈供著,在這修行的全是長著翅膀的小飛象。
長長的鼻子卷著各類往生冊,在那巨大的書卷牆麵前忙忙碌碌。
孟瑤姬晃了晃手中的鈴鐺,忽有地動山搖之感。
不一會,一頭碩大的飛象升上來,揚起長長的鼻子,架出一座橋來。
孟瑤姬帶著蘇鐘樂和那三個紅衣小廝踏著象鼻,坐到大象身上去,緩慢降至虛宿府的最底層。
根據蘇鐘樂的描述,孟瑤姬頭發伸出兩個觸手來,忽而變成百米長,拿出最上麵的往生冊來,忽然又縮至一半,再取一本。
在往生架上找了一整天,終於找出了川赤子的出身來。
隻是,這川赤子的來曆可是非同一般。
待到大司命從蘇鐘樂那邊知曉了,一時之間竟也找不出對策來。
蘇家在天虞山的可謂與蕭家分庭抗禮,且這川赤子的母親,正是蘇家上兩任的大管事蘇清和。
照理說,蘇家的半神夭折都是有法子去天權苑爭得個好結果的。
可大司命卻從未聽過有清和大人這麼一事。
想必這件事情背後一定藏著什麼驚天秘密。
事情很棘手!
如果請了那清和過來,將這事情攤開了說,必定會在蘇家中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眼瞅著這清和大人過完中元節就百年圓滿了,如若不管這事,整個天虞山都將陷入這魔的威脅之中!
當天下午,大司命便留了蘇鐘樂在花廳裡侍奉晚膳。
蘇鐘樂很是恭敬地傳遞著膳食和茶水,一行一動之間,不敢稍有鬆懈。
蘇鐘樂一向是做事謹慎的,在天樞府任職多年,從未有過半點疏漏,一時要跟她開口調查清和大人的事,事關她的家族榮辱,大司命竟有些為難。
大司命這心事,全被蘇鐘樂看在眼裡。
待到晚膳撤了下去,蘇鐘樂便命那一眾青衣小廝皆退出屋去。
自己跪在地上,親自請求著調查清和大人這件事情。
大司命並未明確表態,隻當是默許了。
為了防止在這期間,那川赤子生變,大司命每日早晚都會去天權苑,親自加固封印。
雖然是本家,但蘇鐘樂也並沒有直接進府,當麵找清和大人對質。
先是私下裡偷偷調查,找出了幾個清和大人的舊有小廝。
拿著這家夥們的神籍要挾逼問,一副誰不說實話,誰都彆想活著離開的架勢逼問,終有肯說出實情來的。
原來當時這清和大人當初為了登上東曦府的大管事,偷偷學習了幾年的禁術。
受了邪氣入侵,清和大人第一胎就生了個四眼球的怪物。
為了保住自己的神籍和大管事的身份,清和大人竟瞞著所有半神,親手將自己的兒子丟棄進了弱水河裡,然後從牛頭林中搶來一賤民嬰孩,充當自己的兒子。
蘇鐘樂再問了那幾個小廝此事的真假,對於偷梁換柱這件事,大家皆供認不諱。
聽了這許多,直聽得蘇鐘樂火冒三丈,為家族裡出了這樣無恥的半神憤慨和羞恥!
欲去那清和大人的府中,除之而後快!
可眼下這川赤子的事情迫在眉睫,蘇鐘樂隻得先忍著。
表麵上雖然不吭聲,但是蘇鐘樂心中早就暗暗布好了局,等這中元節一過,就有把握先除了那川赤子,再除去這欺天瞞世、恨得她抓心撓肝的清和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