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操縱著屍體的家夥 護犢子九牧上線,……(1 / 2)

那一日,九牧擺渡結束,獨自回至天樞府時,正瞧見一紅衣小廝捧著燒魂燈穿過抄手遊廊,朝著亢宿苑的方向去了。

九牧本未放在心上,可進了開陽苑,抬頭往閣樓看去時,忽地意識到受罰的肯定是杜衡那小子。

那燒魂燈是專門用來懲罰犯了重罪的鬼魅一族的,元神引進燈裡麵去,煎熬痛苦上一個時辰便魂飛魄散。

九牧不敢多想,發瘋似的朝亢宿苑衝去。

為走近路,躍出抄手遊廊,在雨水中狂奔去。

有小廝看著九牧這番發瘋,駐足小聲討論一陣再匆匆走開了。

不等那亢宿苑的守門小廝問候,九牧便奪身進去,直朝著正殿的方向奔去,小廝緊追不上。

剛上遊廊,果然瞧見那杜衡就跪在地上,案上的燈芯早被點燃,火光瑩瑩。

蘇鐘樂正拿著鹿毛筆朝杜衡腦門上點去,渾然是一副索魂的架勢。

未等一旁的小廝行完禮,這火急火燎的九牧便衝了上來,一把奪過了蘇鐘樂的筆去。

正專注的蘇鐘樂被這混小子的冒失嚇了一跳,嗬斥道,“混賬東西!”

“誰敢動我的杜衡!”九牧一把將杜衡拉起來,護在身後道。

蘇鐘樂見九牧這家夥怒目橫眉,狼狽中揚著一團火氣,不由心頭一驚,沒好氣道,“你發什麼狂!”

“告訴大司命,要殺他,先殺我!”九牧冷冷地說道,看一眼那眼神發愣的杜衡,再轉頭憤恨地盯著蘇鐘樂。

蘇鐘樂越發被這沒由頭的話搞糊塗了,抱手冷笑問道,“瞧你那案板上撒潑的滾刀勁兒,哥兒今又是犯什麼渾來?”

杜衡拉拉九牧的衣角小聲問道,“殺誰?”

九牧聽罷一愣,再去看一眼那案上的燒魂燈道,“你取它作甚!”

“吆,哥兒今兒這麼急來,氣勢洶洶就為這盞琉璃燈。”蘇鐘樂冷眼嘲諷道,“好一個餓豬占木槽,還不是你的就這般死不放,哪日哥兒進益了,做了大司命,還愁這天樞府的東西不是你的不成。”

“琉——琉璃燈?”九牧腦袋發蒙,再去細看,疑惑道,“不是燒魂燈?”

蘇鐘樂一聽這話,瞬間動了這傻小子在急啥,自也不屑與他計較,收了那用琉璃燈化好的朱砂,又從九牧手中奪回鹿毛筆,交給小廝,揮袖去了偏房。

再道一句,“好走,不送!”

九牧自知難堪,隻拉著杜衡匆匆離開,再不肯多逗留一刻。

“雲旗姑奶奶幫我求了川赤子的功勞,我終於可以引’興’了。”杜衡興奮地說道。

九牧看著這小子額前新點的朱砂印記就頭大,遂不再搭理這小子,急匆匆走在前麵,大步流星回開陽苑去了。

因這杜衡被點了朱砂,有了一份正經的神職,也便成了正式的招魂鬼,所以能隨意下閣樓來,在開陽苑自由走動了。

閣樓修繕需要些時日,九牧便叫了兩個小廝來將杜衡的東西搬到自己偏房中去了。

杜衡自然樂意,如此晚上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第二日中午,剛剛用完午膳的九牧正換好了衣裳準備去玉衡府,正撞見有半神府上的小廝來求蘇鐘樂做主。

留神一聽,方知是有半神詐屍了,而那詐屍的,正是那日來天樞府門前鬨事的老婦。

詐屍在天虞山也有出現過,一般分管的半神府自己就能解決掉,可這次,各種辦法都用了,實在沒招,才來天樞府請命。

蘇鐘樂罵那府上無能,再跟著去了老婦家中。

瞧著時間尚早,離擺渡還有些時候,九牧隨著蘇鐘樂一並去了。

趁蘇鐘樂還在盤問管事的時,九牧逆著一眾進宅子裡去了。

有看熱鬨的這便聚攏起來,或是嘲諷或是看戲,各有各的興致。

“天樞府的就是不一樣。”有一小廝與那臨近的小聲嘀咕道,但皆因為忌憚著蘇鐘樂,玩笑開得很是謹慎,湊在一起捂著嘴巴偷笑。

熙攘中的蘇覓瞧見了這膽大的九牧,方才的驚恐瞬間散去,隻擔心著這莽撞的家夥,緊攥著那淡紫的裙擺追了進去。

九牧進了裡屋,正巧對上那老婦瞪得渾圓的眼睛,不由打個激靈!

走近一些,這老婦比之前幾日明顯瘦了很多,木雕泥塑一樣,瞪眼張嘴,一動不動。

悄無聲息跟進來的蘇覓嚇得尖叫一聲,又把那九牧嚇了一跳,回頭看蘇覓一眼,又推出右手去,示意她在外麵等著。

九牧再去細細地端詳那蟬蛻一樣,沒有一絲遊魂的老婦。

像是進了一處磁場中,共振叫這九牧頭皮發麻,心口發緊,幾乎要吐出來。

太陽光慢慢地移動著,滲進屋子裡,一點點移到這老婦的身上。

牆角的燒符文的火盆早已沒了火苗,裝著半盆子黑壓壓的紙灰,餘煙有氣無力,緩緩升騰著。

九牧順著餘煙往上看去,眯眼細瞧,果然發現了端倪。

迎著日光能清楚地看見,從房梁上懸下來密密麻麻的,像蜘蛛絲一樣的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