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藍瑩瑩的鬼火,慢悠悠地降到樓梯儘頭的時候,杜衡又是一陣歎息。
這悠長的台階,長得讓杜衡崩潰,得走到啥年月去。
“又是個洞。”進了坑底,杜衡泄氣地嘟囔道。
那所謂的住所,不過是被挖出來的一個深深的洞穴,連個門都沒有。
帶著自己的那三盞鬼火,彎腰躬身進小洞裡麵。
隻一張方桌,一張單人床,再沒有其它家具。
也難怪,這小小的房子裡也容不下其他東西。
方桌上擺著一盞蒙了灰的酥油燈,其餘再無陳列擺設。
連個凳子都沒有,杜衡隻能坐到床上去。
更氣憤的是,就連著睡覺的床都是用泥土給壘起來的,冰涼堅硬不說,連點鋪蓋的東西都沒有。
杜衡也懶得去點燃了酥油燈,可憐兮兮的縮在那床上,內心裡很是絕望。
見不到九牧,又住在這鬼都不願意來的墓道裡麵,真的還不如殺了自己來得痛快。
想到這兒,杜衡突然就想明白了。
這虛宿府大張旗鼓地將自己弄過來,本就不是給自己謀差事的,本意就是要責罰自己吧。
杜衡雖然委屈,但是也不敢有一絲絲的怨言,因為也確實是自己先壞了天虞山的規矩。
罰就罰吧,好歹有個能作伴的,孤零零的在這黑暗裡得有多可怕!
正愣神呢,床邊的一塊牆皮突然掉落下來,嘩啦,驚得這小子“啊”的一聲大叫,急忙從床上跳了下來。
緊繃著神經,杜衡直勾勾地盯著那坍圮的地方。緩了好一陣,才敢移步過去。
這家夥也不再犯懶,趕緊點燃了那酥油燈。
光線雖然仍舊是昏暗的,但好歹也能摸清四周的狀況。
杜衡端著燈,小心翼翼地走到牆邊去。
先是看了一眼那摔在地上的爛泥,在朝著那殘缺的牆體看去。
很顯然這個地方是後補上去的,如此想來坍圮也是正常的。
還沒稍稍放鬆,當他湊近了再看時,心頭不禁猛然一驚!
就在那露出來的牆皮上,赫然存在著五道深深的抓痕。
嚇得杜衡連燈都端不穩,哐當一聲砸在了地上,酥油淌了一地。
這絕對不是一個尋常住所,一眼望穿的四周,感覺潛藏著數不儘的妖魔鬼怪!
杜衡一刻也不想在這個房子裡麵呆著,發瘋似地逃了出去。
因看不清台階,磕倒了兩次,這嚇破了膽的杜衡顧不得頭,拚了命地往樓上跑。
好不容易從樓下跑上來,杜衡扶著牆粗喘氣時,再一看這頭頂上畫著的黑白符咒,竟然全是一些鎮壓的符文。
這並不是尋常的壁畫彩繪,這個地方是一個……結界區!
“他們真的想要我的命。”杜衡在心底暗驚,完全沒了辦法。
想逃出去,可若是沒有差事過來,根本就沒有會飛的小象過來接他出去。
再者,也不知道身在地下多少層,被覆蓋、被掩埋的那種絕望,叫杜衡喘氣越來越困難。
無處可去,這小子躲進一個鏤空的巨大泥像中,想著應對上一晚再說。
孟瑤姬的住所在招魂塚的上層。
因為杜衡的事情,浪費了一下午的時間,孟瑤姬處理完往生冊的事情已是夜深。
指派一個精靈去叫了杜仲過來,問了些關於杜衡安排、住所、差事上的事情。
孟瑤姬的親自過問,讓杜仲內心中更加地忌憚那臭小子。
自己是憑什麼爬到這個位置上來的,在虛宿府混得一席立足之地的,杜仲心裡清楚的很。
當他看到杜衡那個好看到讓自己厭惡的臉時,杜仲是有些擔心和害怕的。
杜仲笑嘻嘻的過去,跪在孟瑤姬的腳邊。
先是奉承一陣,然後輕輕地捶打著孟瑤姬的腿,擺出一副極儘討好的嘴臉來說道,“這點小事我還能辦不妥嗎。住所都已經安排完了,隻是這小子還不熟悉虛宿府的規矩,所以我先給他派了鬼塚子的差事,等熟悉了再讓他直升上來,這樣也免得旁的說壞了規矩不是。”
“鬼塚子。”孟瑤姬閉著眼睛嘟囔到。
“您就彆為這件事情費神了,一切有我。”杜仲起身,繞到這孟瑤姬的身後,幫她捏著肩膀。
“知道您喜歡什麼,都挑好的給您留著呢。”纏綿的言語撲打在孟瑤姬的耳邊,讓她很是享受,嘴角微微地上揚了起來。
杜仲最擅長這種狐媚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