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帶著杜衡去虛宿府的路上時,那杜仲就是一臉壞笑的模樣。
果不其然,剛進虛宿府,孟瑤姬便獨自去了往生閣,隻杜仲和那杜鬆引著杜衡去招魂塚,分配居所差事。
招魂塚在虛宿府的最底層,是專供招魂鬼們居住的庭院。
因為是在地下,又燃著許多酥油燈,空氣稀薄,初來乍到的杜衡覺得很是憋氣。
從那灰象身上跳下來,杜衡腳下一滑,險些絆倒。
那杜仲看了很是輕蔑地一笑。
按照杜衡的品階,是可以在這招魂塚裡獨占一副庭院,且由兩個新到的鬼塚子照顧起居的。
可那杜仲卻奪過杜衡的往生冊去,囂張地說道,“來了虛宿府,那得按照虛宿府的規矩重新來過。既然是天樞府出來的,也算有資質的,就先做鬼塚子。”
“鬼……鬼塚子?”杜衡雖然不樂意,但也不敢直接反駁,喪著臉小聲問道。
“讓你做鬼塚子就已經給你臉了!”杜鬆也是不屑,全然是站在杜仲那邊,故意刁難這新來的家夥。
鬼塚子連鬼都不如,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招魂引渡。
平時除了照顧所有招魂鬼的起居,還得去找那藏在天虞山各個角落裡的孤魂野鬼們。
遇到聽勸的還好,碰到一意孤行的,難免又是一場打鬥。
雖然說那些家夥存活不過七日,可真若是撞見厲害的,這鬼塚子的小命也就不保了。
以往做招魂鬼的時候,排休是常有的事,畢竟需要招魂擺渡的不多,半神們的百年封神也不是天天都有的。
可這鬼塚子,不論刮風下雨,都得在天虞山中遊蕩尋找。
當真是一份極苦的差事!
杜衡不是那種矯情挑事的,可叫他擔心的是,鬼塚子的差事是不分白天黑夜的!
這個有怕黑又怕鬼的家夥,聽了當然是驚恐得不行。
“可……可是,我一開始就是從招魂鬼做的。”
“破例的事情,在你這臭小子身上發生過一次就夠了,難不成你還想讓這天虞山所有的半神都為你破例!你怎麼有這麼大臉麵呀。”
一看到這杜仲發了火,杜衡一下子就慫了,縮著脖子,眨著他那雙無辜的眼睛,畏畏縮縮中,很是一副可憐模樣。
杜鬆在一旁奉承地附和道,“我們的孟瑤姬大人,平時忙得很。虛宿府裡的大小事情,都是由杜仲大人管,今兒個若是違逆了他的話,惹大人不高興,日後你可要小心著點。”
這馬屁拍得杜仲很是得意,冷笑一聲,從兩指之間變出一張白色卡片來。
信手撇過去,正巧打在杜衡的臉上。
那杜衡被嚇得一哆嗦,又趕忙接住了。
這便又聽到杜仲說道,“往生冊你是用不著了,這張令牌的使用規則跟往生冊是一個樣的,你用起來也順手。”
說罷,這杜仲聳聳肩膀,“我也累了,沿著這條路走到儘頭,有一個下去的樓梯,裡麵有一間房,你去住就是。日後可彆說我虧待你,整個一層都是你的寬敞大著呢。”邊說著杜仲邊轉身朝著自己的宅院走去。
杜鬆在後麵小心地跟著,又不知說了些什麼拍馬屁的話。
杜衡看一眼他那手中的令牌,無力地歎了一口氣,失魂落魄地沿著環道朝儘頭走去。
酥油燈的油煙有些濃,嗆得杜衡咳嗽兩聲。
越往深處走,這牆上的彩繪壁畫越是單調。
到了儘頭,幾乎全都是黑色的,亂塗鴉似的的模樣。
酥油燈的間隔也漸漸稀疏起來,光線越來越暗。
能辨彆出來,這邊的酥油用的都是次等貨,油煙特彆大,嗆的杜衡腦子疼。
牆上猛地出來一個鬼臉畫符,嚇得這杜衡倒吸一口涼氣。
等到他到了這環道的儘頭,一個烏漆抹黑的洞就出現在眼前。
裡麵真的是一點光線都沒有,隻看到第一層和第二層的台階。
打眼看下去,就像是無底深淵一樣。
杜衡看了甚是絕望,“眼前那些住了招魂鬼的宅子,離這也有幾百米遠,在這裡哭,應該不會很丟臉吧。”杜衡心裡想著,很是委屈。
磨磨蹭蹭地在自己的四周捏出了三盞鬼火,藍盈盈的上下起伏躍動著。
摸了摸額頭,他那額前的紅色印記尚存。
好在即使沒了往生冊,那在天樞府受過的加封禮還在,這也就是說自己的神力還是有的,
有什麼好怕的!
杜衡在心裡給自己鼓了勁,再很是謹慎小心地朝著那洞裡麵走去了。
一開始在天樞府裡的時候,雖然說住的也不是半神們居住的華麗庭院。
但閣樓真的比這裡不知道好上幾千幾萬倍。
杜衡將自己身邊的那三盞鬼火分彆推出去,留一盞在身上,一盞推到了牆壁上,一展推到最下麵去,照著自己前進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