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間對未成年孩子們來講都過於巨大的實驗室,極其巨大的瓶罐裡裝著一個身上插滿管子的少年人。透過玻璃能看到那裡充滿了來往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不停運行的巨型機器,嘈雜的聲音透過門的空隙傳來,人間和地獄的界限在此刻變得模糊不明。
莉莉努力踮著腳,有傑克把她半抱起來,才勉強扒著玻璃邊緣一點點的棱角,額頭抵在玻璃上打量著這個奇怪的實驗室。
然而就在莉莉到處張望時,原本飄浮在大罐子裡的少年忽然睜開眼,在液體中被異化成青藍色的眼轉向莉莉。與此同時醫生們似乎也發現了他的異常,有的幾個醫生聚在一起討論,被簇擁著應該是領頭人的高大男人轉過頭,看向莉莉所在的方向。
或許是因為過於緊張,又可能是傑克脫力了。兩人往門上一趴,原本隻存在一絲縫隙的門被兩個孩子的體重壓得推開。
莉莉作為偷窺主力,首當其中摔在了實驗室的地麵上。嘈雜的人聲更近了,機器運轉得聲音也震得莉莉腦袋亂呼呼的,莉莉半趴在地上支撐起身體,她看到那些白大褂的醫生向自己靠近,好像是警衛的人拿著槍指著她。為首的高大男人來到她的麵前,粗暴地抓著她的頭發,質問身後的人,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混亂之中似乎沒人察覺,莉莉根本不是一個人,在她身後應該存在著一個和她差不多大名為傑克更引人注目的男孩。可莉莉太痛了,從來沒人這麼粗暴的對待過她,莉莉一直都是大家喜歡的乖孩子。哪怕是爸爸媽媽失蹤再也回不來,也沒人會欺負莉莉,他們更多是對這個可憐的女孩抱以同情。
然而牧神沒有同情,他屬下那些無政府主義進行人體實驗的混賬也不會有同情心。可憐的莉莉痛得眼淚直掉,卻沒人得到任何人的同情。反而是被打了一巴掌。
恐懼、委屈、恥辱、憤怒,情緒紛雜得無法分明。
女孩漂亮的金發被高大男人揪在手心,她頂著一個通紅的巴掌印,被迫歪著腦袋。那淚汪汪的視線和泡在營養液的少年人對上,女孩突兀地伸出手,指著營養液裡似乎在看熱鬨的少年人,如報複般帶著十足的哭腔與委屈開口:
“傑克,我想要他。我一定要他。”
就在她下達命令後。抓著她頭發的男人,手臂忽然斷裂,鮮血噴湧而出。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這一幕,或者說他們是震驚地看著那原本無人的地方忽然出現的白發男人。他就像是自中世紀倫敦走出的紳士,身材高大、氣質優雅,前提是忽視他手上戴著血跡的手術刀。他彎腰,動作小心解開纏在女孩頭發裡的手指,把斷手丟棄在一旁。扶起可憐的女孩,擦去女孩臉上的眼淚與鼻涕,他把手帕放在她的手心,彎腰親吻她的手背。
“Yes,my princess.”
在人群的驚呼聲與雜亂的槍聲中,紳士帶著黑色手套的手取下自己的鬥篷一抖,所有子彈都被卷入叮叮當當掉在地上。這注定是一場一麵倒的屠殺。
巨大的罐頭裡,少年正默不作聲地注視著這一切。
布魯斯在回頭找到魏爾倫先生的幫助後一起去了學校,可遺憾的是,即使有魏爾倫先生證明,以及布魯斯拿出的親子鑒定,學校也拒絕讓他們調出監控記錄調查。無奈,兩人隻能從音樂老師入手,可校長卻告訴他們,音樂老師昨天請假一周,恐怕這幾天都沒辦法在學校找到這位和莉莉失蹤有關的女老師。
但在布魯斯以為這一趟恐怕無法得到什麼有效情報,考慮采取一些違規手段時,一個女老師卻在樓梯拐角處張望。在看到魏爾倫先生後,她眼睛一亮,卻是裝作正好路過一般和魏爾倫先生同行的布魯斯撞了一下,手裡的書本撒了一地。
她順勢蹲下去見,布魯斯也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蹲下。魏爾倫先生驚訝稱呼對方為莉莉的老師,向布魯斯介紹這是莉莉的生活老師。同時這位老師也向布魯斯他們透露了一個消息,音樂老師常去的藝術俱樂部這幾天有化裝舞會,如果去那裡說不定能找到音樂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