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都準備就緒，布魯斯才發現想要回家最大的阻力不是因為那名男孩，而是莉莉。他一開始對約翰稱呼莉莉的祭品一詞感到不安，但隨後霧月騎士團的乾涉和見到莉莉的巨大欣喜就使他暫且遺忘了這件事。現在布魯斯想起來了，因為莉莉的護照被F國警察扣住無法出國。

那個地下教會對國家的滲透比他想象的更，可這樣的組織卻輕易被政府扣住了頭領。

“彆擔心，布魯斯，一切都會好起來。苦難不會成為永恒，因神仍注視著世人，祂偏愛自己的信徒，更甚他神。”

那雙清澈的藍眼睛注視著布魯斯，她的話語透露著某種虔誠的意味，令布魯斯有些不安。可女孩懷抱著沉默的男孩，輕拍對方柔軟的金發，她微笑著，帶著令人心神安定的力量。讓布魯斯逐漸平靜下來。

“我會帶你回家的，莉莉。”布魯斯這樣承諾著。

莉莉回以信任的微笑，她聽到傑克在她耳邊竊竊私語，詢問是否需要他解決障礙。莉莉輕輕搖頭，她的弧度很小，低頭看向懷裡的男孩。

“大家都是和善的好孩子。”所以，不會有人為難我們的。

隻有一人可見的白發男孩藏起袖子裡的小刀，他就靠在莉莉另一邊坐下。當他想要親昵的挽住他家小公主的手臂時，原本閉目養神的保爾忽然睜開眼，盯住那空無一人的地方。

布魯斯也困惑地望去。那片地方什麼都沒有，可保爾的目光確實告訴他，那個地方絕對存在著什麼他所看不見的東西。可莉莉卻好似毫無察覺。

假如她無法發現，就讓謊言直到永遠。

幫助布魯斯成功帶莉莉出國的是他沒想到的人，他見過，在俱樂部那個把殘像留在他視網膜上的異能者，不過這次他所麵對的是本尊。

亞瑟-叔本華是一個表麵長相平平無奇，卻給人感覺莫名具有親和力的青年。他替他的小搭檔，魏爾倫小先生不過現在他的代號似乎是亞瓊，來給莉莉送通行證。

“陛下說教會有點吵鬨，他們一段時間不會打擾你們了。人造天堂已經封鎖了F國邊境，接下來幾周都會是平安夜。但對你們來講也沒有意義了吧，這是通行證，亞瓊把自己賣給霧月那位大資本家換來的，有了它，這位可愛的小姐就能和你一起離開了。至於那個男孩......”

亞瑟的話語一頓，他的目光從惹人憐愛的金發女孩轉移到被對方護在懷裡的男孩，儘管女孩一股子把男孩當成小可憐愛護的架勢。但當亞瑟看向男孩時，男孩卻敏銳地抬起頭和亞瑟對視，那不像是人類的目光，更近乎於麻木的機械，又似遵從本能的野獸。

“你讓保爾害怕了！”

女孩用嚴厲的語氣指責亞瑟，她把手微微往下，遮住了男孩的眼睛。對方也沒有掙紮，隻是順從地像羔羊那樣。真有意思，被飼養的野獸剛掙脫束縛又自願鑽下一個進繩套。是被馴化到沒有繩索就無法呼吸，還是......

“真是抱歉，不過你的審核通過了。”亞瑟沒有詳細說明審核具體代指著什麼，但在此情景下一切不言而喻。“小小姐，你還記得Paul Verlaine是誰嗎？”

“保爾是我的弟弟。”

沒有任何猶豫，莉莉給出這樣的答案。亞瑟大笑出聲。

“趕緊離開吧，韋恩先生。這裡已經沒有你們的容身之地了。逃吧，快逃吧！巴黎舞台的演員還沒到齊之前，在帷幕還沒拉起之前——”

他如瘋癲般大笑著離去。

布魯斯握緊手裡的通行證，然後牽起莉莉的手。

“我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