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前輩,如若你那方有事無法親臨,至少也該派遣個親隨前來說明一二。”
“畢竟這是我們共同定下的允諾。”
“凡人都講求一諾千金,我輩修士,更應重諾守信。”
陣法環繞的飛虹舟內,駱長青手持古鏡,平緩出聲。
她知道自己的這番話語不一定能傳送到位,也知道朝著一名煉虛境前輩吐露抱怨之辭很不明智。
但她還是選擇了直抒胸臆。
修士修心,不是修佛。
小小地輸出一波後,駱長青感覺自己道心通暢多了。
現在距離相約定的時間已過去好幾日,抱著不留遺憾的想法,她並沒有拂袖離去,而是選擇了再等等。
這一等,又是十日過去。
翌日清晨,駱長青撤去屏蔽陣法,走出了船艙。
正於不遠處儘力守護的呂柔見狀,立馬掠回舟船,朝著自家宗主恭敬行禮。
駱長青走到舟首位置站定,美目淡淡掃過眼前這個待了小半月的山穀,啟唇道:“回宗。”
“遵宗主令!”
呂柔回答得很乾脆,但心底的好奇卻濃鬱到快要從身體裡溢出。
‘宗主這是見沒見著那位前輩大佬啊?’
‘會不會是那位大佬動用了什麼強大的術法,已跟宗主談古論道了好幾日,隻是沒讓我感知到其存在罷了。’
‘還是說,宗主被大佬放了鴿子?’
心思念轉間,呂柔略微抬眼,朝著船首之人悄然打量而去。
卻見駱長青舉止自然,神色如常,一如半月之前剛剛抵達這裡之時。
猜測無果,宗主私事又不好隨意打聽,呂柔收回目光,取出靈石往能量爐裡一放,當即操控著飛虹舟返程。
歸途中,駱長青並沒有像來時那樣直接進入屋內修煉。
她略微掐指,將飛虹舟的防護光罩撤去些許。
勁風呼嘯而來,卻在臨近駱長青身體之前朝著兩側分散開去。
半步化神之軀,即便氣息全然收斂,尋常外力也難以傷及分毫。
以神念為筆,於蒼穹作畫。
心境自然天地寬。
就在駱長青默然感悟天地的時候,一艘約百丈長的飛行法器突然出現在飛虹舟的側前方。
那是可容納千人的中型法器,名為破雲輪。
與飛虹舟的小巧相比,破雲輪就像是一頭體型巨大的凶獸,僅是它船頭伸出的球鼻,都比前者大很多。
若是在凡界,兩者相遇,小型船隻唯有遠遠繞道,才不至於衝撞到權貴,落得個覆滅的下場。
然,修行界的實力卻不是以體型大小來論。
所以,當瞧見那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破雲輪時,無論是駱長青還是呂柔,心緒都並無絲毫波動,更沒有要避讓的意思。
彆說是兩艘飛行法器沒有撞航線,就算是撞上了,需要退避三舍的,也不會是飛虹舟。
兩船相交而過,在駱長青的感識之中,破雲輪上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甲板上鬨騰的是一群剛剛踏入修行之門的年輕男女,數名金丹修士暗藏在四周,看起來應該是那些年輕人的護衛。
整艘破雲輪,也就一名坐守艙內的老者修為夠看一些。
元嬰初期,而且還是依靠丹藥強行突破晉級的。
眸光匆匆一掃,駱長青便不再關注那巨輪。
破雲輪上,正在甲板處玩鬨的年輕男女們也看見了與他們擦肩而過的飛虹舟,以及立於舟首的白裙女子。
那女子身姿高挑,氣質出塵,錦繡雲霞在其腳下,也不過淪為了其風華的陪襯。
僅是驚鴻一瞥,便已勝卻人間無數!
前一刻還在儘情歡鬨的男男女女,皆都安靜了下來。
那般感覺,好像自己再出聲喧嘩,就會破壞掉那份美韻似的。
“調頭!立即調轉方向!快快快,給本少爺追上那艘飛虹舟!”
一道不和諧的嗓音,打破了破雲輪甲板處的寧靜。
好些年輕修士皺著眉頭朝聲源處望去,結果卻在看見李德的那瞬間,趕緊收斂起了惱意。
作為修行世家李家新生代的嫡公子,李德不僅能在族內橫著走,就算是在這艘不屬於他李家的商船上,也無人敢去惹他不快。
因為幫忙鎮守商船的,正是李德的爺爺,李權盛。
就連船主都得敬其三分,更遑論是其他人了。
……
飛虹舟前行沒多久,呂柔就發現先前遇到的那艘破雲輪竟是朝著自己這方追了過來。
“嗯?感覺來者不善啊。”
心裡正這般想著,一股強大的吸力便自破雲輪前端爆發而出,生生將飛虹舟拽停在原處。
緊接著,一道故作關切的男子嗓音也在靈力的加持下傳來:“前方仙子是要前往何處啊?”
“此環琅界有著諸多險處,仙子不若與我等同行,我這飛輪有強者相護,可以最大限度保障仙子的安全!”
聽聞此言,呂柔隻覺可笑之極。
她快速掠出,在舟尾處站定,目光穿過薄雲落向前方巨輪,冷冷出聲:“速速退去,此事我可當作無知者無罪來處理。”
若不是顧及雲海宗的名聲,就先前對方強行逼停飛虹舟的舉動,呂柔都想要打上破雲輪了。
但破雲輪上的李德顯然沒有足夠的覺悟。
他見那小小的飛虹舟內又出現了一名美人,眼睛都快要看直了:“姐姐說話好凶,你跟你道侶相處難不成也是這般..”
“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呂柔沉著臉打斷對方的嬉皮笑臉,“這麼喜歡說三道四,牙就彆再要了!”
語罷,她抬起手,隔著兩船之距,朝正色眯眯盯看自己的青年扇出一掌。
破雲輪上,李德尚未來得及反應,暗藏四周的數名金丹護衛已是疾速奔出,擋在其主身前,拔劍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