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疏音在現場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周韶川回來。
後來場務開始聚集演員就位,她就隨著群演們站到了台上。
片場內的燈光照得有些刺眼,刺眼得看不清周圍工作人員的模樣,巨大的燈就打在兩側,燈絲的光帶著熱度,照得她頭皮發癢。黑壓壓的人群中,她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周韶川,身高筆挺,氣場十足。
但因為光線過於的明亮,她看不清他臉上什麼表情,還以為他正望向自己,便像是個要糖吃的小孩,表現得格外積極。
兩句台詞,說得比女主角還賣力。
導演喊了‘卡’,宣布一條過。
現場響起稀稀拉拉的鼓掌聲。謝疏音從台上走了下來,走到周韶川身邊。
她想要邀功,又害怕自己演得太差,小心翼翼試探:“我演的怎麼樣?”
周韶川回眸望著她,“很好。”
“騙人。”
“誰敢騙你?”周韶川輕笑,“真的挺好的,你要是還沒想好以後做什麼,不如來做演員。”
“算了,我不喜歡在聚光燈下演那些不是我的人生。”謝疏音搖頭,“我就想過好自己的人生。”
周韶川恍惚片刻,腦海裡似乎想起許多年前喬雪寧和他說,她想要演不一樣的人,體驗不一樣的事。
他當時的想法跟謝疏音一樣——自己的人生都過得一塌糊塗了,在戲裡體會那虛假的人生有什麼意義?
恍惚中,聽到謝疏音在喊他。
微微回眸,就看見她歪著頭打量著他,“三叔,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
“那我們能回家了嗎?”
“可以。”周韶川點了點頭,看向台上,所有演員退場,喬雪寧也往後台走去,說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開車。”
“好。”
周韶川走後,謝疏音便在片場內邊逛邊等著他回來接她。
片場裡工作人員多且雜,沒有拍片的時候,群演席地而坐,道具也亂堆在一起。
走到右側的房間,就看見幾個道具組的員工坐在那裡收拾東西,議論道:“剛才跟著周韶川來的那個女的,看見沒?”
“看見了,長的很正點,她脖子上還戴著一條價值不菲的項鏈呢。”
“嗬……何止是價值不菲,你有錢也買不到,我聽圈子裡的前輩說,那條項鏈被一個收藏家買走了,是周韶川花了很多多心思才買下來的。”
“可是我怎麼聽說那條項鏈是周韶川跟喬雪寧——”
話,還沒說完,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走進來,喊道:“還坐著聊天,道具趕緊整理好,馬上要用。”
“不好意思,我們馬上整理。”
“……”
幾人不敢再繼續聊天,埋頭整理手頭上的活兒。
而謝疏音微微低頭看著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項鏈,唇角微微上揚——這條項鏈得到的比那些人說得容易,幾乎就是一句話的功夫,項鏈就到手了。
看來在周韶川的心裡,她還是有一定份量的,否則像他那麼高傲的人,怎麼會低聲下氣去求彆人?
既然他送她項鏈,那她也要送他東西,禮尚往來。
正在這時,手機嗡嗡作響,她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周韶川發來的微信
【音音,我有點事要回公司,我讓司機過來接你回家,你在片場稍等片刻。】
【好,知道了。】
關掉手機,算了會時間,司機從家裡出來大概要半個小時,扭頭瞥了一眼喬雪寧離開的方向。
她順著那條長長的走廊往裡走,很快就看到‘化妝間’三個大字。
門口的門沒有關緊,留下一條狹長的縫隙,她順著縫隙往裡望去,就看見喬雪寧正坐在化妝桌前,拿著手機與彆人聊天。
化妝間裡很安靜,除了喬雪寧,隻有兩個在聊天的男性,而側門虛掩,輕輕一推,一個中年油膩男性就走了進來。
那兩個聊天的男人看到他,立刻便起身離開。
靜謐的空間裡,危險在靠近。
喬雪寧玩著手機並未發覺。
男人走到喬雪寧身邊,大膽的摸了摸她的後背。
粗糲的觸感令她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看見男人的模樣後,生出幾分警惕:“孫老板,你這是在做什麼?”
“雪寧,你說你實在是太不識相了,我請你吃飯那麼多次,你每一次都不肯賞臉,是不是看不起我?”
“孫總,我哪裡敢看不起您……”話,還沒說完,對方的手已經順著她的要不往上摸,她臉色大變,說道,“您彆這樣,片場人很多,隨時有人會進來。”
可對方絲毫不懼,手掌繼續往上,“怕什麼?隻要我一句話,誰敢來打擾我們?”
喬雪寧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雙手抵著他的胸口,“孫總,我等會還有戲份,助理馬上就要進來了……”
“雪寧,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幅撒嬌勁,可愛極了。”男人惡心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喬雪寧強忍著惡心反胃的感覺,頻頻後退。
她在圈內地位不高,時常有像孫總這樣的男人來揩油。
她沒法拒絕、沒法給臉色,隻能想儘辦法婉轉的推開。
但男人今天是掐著點來的,擺明就是要讓她出點血。
喬雪寧感受到了他的強勢,隻能咬咬牙堅持下去——隻要不做到最後一步,這樣的‘潛規則’,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孫總?孫氏集團的孫總?”
突然,耳邊傳來了謝疏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