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斯嘟囔了一聲,由著詹姆把他拖走了,但還是朝薇薇安瞪了最後一眼。他不知道什麼更讓他惱火:是薇薇安因為她正忙著和另一個級長說話根本沒注意到他,還是那個級長把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看著她,好像她很漂亮似的。
當然,薇薇安·布萊爾倒不是學校裡最醜的女孩,但他確信她的世界觀絕對是令人反感的。畢竟,他很清楚純血家族是如何運作的,他也聽過很多關於布萊爾家族族長的事跡。如果薇薇安畢業後加入伏地魔的麾下,他絲毫不會驚訝。在他看來,她就是一個邪惡又傲慢的女人,更有可能站在曆史錯誤的一邊,而不是正確的一邊。
這就是斯萊特林——他們都一樣,她也不例外。
薇薇安一直認為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很舒服,但她從來沒有去過其他院的休息室,所以她沒法比較。起初她有些難以適應這裡岩壁發出的綠光,以及地處黑湖下麵而產生的低溫,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習慣了。當公共休息室的牆壁打開,她步履沉重地走進去看到這些熟悉的景象時,她感到自己在微笑。這裡可能沒有傳聞中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那麼溫暖,沒有格蘭芬多學院那麼敞亮,也沒有拉文克勞學院那麼舒適,但她發現這個地方有一種讓她立刻感到輕鬆自在的氣氛。
這個休息室陰暗潮濕,擺放著黑色的皮沙發和紅木家具。一個巨大的壁爐占據了入口對麵的牆壁,並在壁爐前鋪上了華麗的銀色和綠色的地毯。火焰在精致的鐵欄後燃燒,溫暖了原本寒冷的房間。如果不是因為巨大落地窗,那高高的玻璃天花板和高聳的石牆可能會讓你在這裡覺得有點恐怖。落地窗前沒有窗簾,很顯眼,這是房間的主要照明來源,也是這個地方呈現綠色的原因:透過窗戶可以直接看到黑湖的中心。
如果你注意看,你有時可以看到大烏賊遊過。每隔一段時間,還會有人魚來拜訪,儘管在薇薇安的記憶中,這件事隻發生過一次。還有一天早上,她醒來就看見一群討厭的格林迪洛敲打著魔法玻璃,以嚇唬一群一年級的學生。
說到一年級新生,他們正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公共休息室。從大禮堂到地窖的路程很短,所以級長們一到宿舍就把大家召集起來,重複了一遍新生需知。薇薇安站到一邊,讓埃文·羅齊爾像往常一樣發表演講,講述他們應該如何為自己的學院爭光,並且不給學院扣分。雖然她在今年之前從來沒有當過級長,但她對這篇演講很熟悉。羅齊爾是和她一屆的學生,所以雖然她在剛進入霍格沃茨時沒聽到他的演講,但自從他五年級被分配為級長以來,他每年都會一字不差地重複著這些話。她發誓他肯定把它記在了什麼地方,然後每年在去霍格沃茨的火車上重新複習它。
在告知完10點鐘宵禁和解釋完關於學院杯,課程表,和其他基本信息,如早餐和開課時間後,新生們被送進了最靠近公共休息室的一年級宿舍。從現在到畢業,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將呆在這個地方,他們紛紛開始好奇的探索寢室。
就像其他學院宿舍一樣,男女宿舍分開,女生房間的入口在右邊,男生在左邊。他們必須走下一段又長又蜿蜒的樓梯,才能到達位於休息室下方的宿舍。薇薇安第一次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她自己的寢室時,她不太喜歡這裡大量的窗戶。她幾乎覺得自己正走進湖裡,她甚至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然後才回神想起自己在室內。有些高年級的學生曾經想試試看能不能把玻璃打碎,但他們沒能做到,還因此受到了級長們的嚴厲批評。
一年級新生離開後,斯萊特林的其他學生就分散開來,舒服地圍坐在休息室的椅子和沙發上。人們繼續談論他們的暑假的聲音很快充滿了整個房間。不過,薇薇安並沒有留下來做同樣的事情。她不想跟任何人說話,她不想聽同學們談論他們的豪宅和奢侈的旅行,因此她一言不發的走進了七年級宿舍。
鄧布利多今晚的演講讓她的心情很奇怪,再想到布萊克後來對她的態度,她又感到一絲苦澀。她還在為他對她說的話生氣,因此她進臥室的時候心情並不平靜。不過沒關係。她的其他室友都還沒來,她可以享受一會獨屬於她的寧靜。
寢室和她暑假前離開時一模一樣。她的箱子在離門最遠的床邊等著她。和其他寢室一樣,她的房間也有幾扇大窗戶可以通到湖上,但與公共休息室不同的是,這些房間都掛著厚重的祖母綠窗簾。現在,窗簾被拉開展示著黑湖的內部。當她坐在床沿上,凝視著眼前這個灰暗的綠色世界時,她的腦海裡浮現出一些想法,那些她希望把它們放到一邊的想法。
“是因為你的爸夏天加入了食死徒嗎?你也想參與行動?殺死麻瓜出身的人真是太有趣了,是不是?”
想到西裡斯早些時候對她說過的其他事情,她的眼睛眯了起來,因為壓抑著的憤怒而變暗了。
“他們做什麼了?侮辱你的爸媽了?還是說你父親瘋狂癡迷黑魔法?我讀過《預言家日報》上一篇關於你爸的文章——我聽說他加入了食死徒。是真的嗎,布萊爾?你也要步爸爸的後塵嗎?”
她咆哮著站了起來,打開箱子,生氣地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抽屜裡,試圖把西裡斯布萊克那煩人的聲音從腦海裡趕出去。他真是個大混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父親沒有加入食死徒。如果他……她會知道的。
對吧?
薇薇安猶豫了一下,她把一堆製服塞進了衣櫥,把裙子掛在衣架上,然後把它們拉直,慢慢地把它們並排擺好,然後再把扣子扣好,這時她的動作就變得懶散起來。她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夏天發生的事情,從一個瞬間到另一個瞬間,所有的細節都詳細描述了她父親奇怪的、詭異的、惡毒的行為。突然,她無法從腦海中擺脫他那得意的笑容。他笑了,不是嗎?當他在報紙上讀到關於謀殺的消息,向她母親展示記者們拍攝的黑魔標記的照片時,他的嘴向上翹了起來。
但毫無疑問,西裡斯一定錯了。她父親確實更喜歡純血統而不是麻瓜出身的巫師,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謀殺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他永遠不會加入食死徒。
薇薇安把嘴抿成一條線,沮喪地歎了口氣,然後從包裡拿出課程表,看得更仔細了。然而,當她的目光掠過明天的課程時,她還是無法停止思考西裡斯說過的話,而且——令她不安的是,她心裡開始有些懷疑他說的到底是不是對的。幸運的是,當寢室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她就沒再去考慮這個問題了,她的其他室友走了進來,他們悠閒地互相辱罵,好像這是完全正常的。
在斯萊特林,它確實很正常。
“說實話,你真是個□□,莫瑞根,”羅莎琳嘲笑道。“我真不敢相信你在假期居然和安東尼和查爾斯搞在了一起。”然後,她停頓了一下,聳了聳肩,補充道,“不過他們竟然都沒意識到你在腳踏兩隻船,這還算令人印象深刻。”
她關上門的時候,莫瑞根咧嘴一笑,輕鬆地回答道:“活在當下,羅斯,趁著還能享受,一旦我們畢業,一切都結束了。”
納西莎乾巴巴地哼著小曲,然後麵無表情的表情坐到她的床上。莫瑞根瞅了她一眼,翻了個白眼。
“哦,得了吧,我們都知道你對嫁給盧修斯沒那麼感興趣,納西莎。他有時真是個混蛋,”她說著,一頭倒在了床上。
羅莎琳歎道:“而且,我們都知道他在外麵亂著呢。”
薇薇安對這些粗魯的話做了個鬼臉,然後飛快地瞥了納西莎一眼,想看看她的反應。不過,和往常一樣,這個女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和鎮定。似乎沒有什麼能使她煩惱。
“重要的是他來自一個受人尊敬的家庭,”納西莎說。
莫瑞根噴了噴鼻子,“床上功夫也不錯,”她補充道。然而,這句話可沒起什麼積極作用。
納西莎的眼睛突然閃爍起危險的怒火,她揚起下巴,悠悠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莫瑞根?”
莫瑞根愣住了。羅莎琳漏出壞笑。薇薇安抿上了嘴。納西莎繼續怒視。
“哦,少來了,茜茜。那是在五年級的事了,你們還沒在一起呢。”
羅莎琳低聲念叨了句“□□”,莫瑞根把枕頭扔向了她的臉。
納西莎轉動著眼睛,轉過頭去看薇薇安,她到現在還沒說話,納西莎慢吞吞地說:“我看到大廳外麵的精彩場麵了,我表弟這次想乾什麼?”
薇薇安翻了翻眼睛,把課程表扔到了一邊,反正她也沒有真的在讀。她瞪著眼睛嘲笑道,“他似乎認為我爸在夏天加入了食死徒。”
聽到這裡,房間裡靜了下來。在她的朋友之間,這並不一定是一個禁忌的話題,但是一提到伏地魔和他的行為,她們之間的任何對話都會讓人窒息。她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至少,在羅莎琳輕聲低語之前,“我想我的父母可能很快就會加入了。”
就這樣,寂靜消失了。
“我爸媽也是,”莫瑞根承認道,她的眉毛剛好向下拉。
納西莎什麼也沒說,但她不安地移動身體的方式清楚地表明,她也處在類似的情況中。薇薇安有些……驚訝。
她撅著嘴,猶豫地問:“你們都……同意他的行為嗎?”
他們都知道她指的是誰。他們也都不願回答,於是整個房間再次陷入了沉寂。這與之前那些剛剛你來我往的戲謔侮辱相去甚遠。
納西莎終於低聲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對吧?麵對現實吧——咱們最終都會以某種方式卷入這事的,要麼畢業後嫁給一個食死徒,要麼成為一個食死徒。”
薇薇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臉上帶著嚴肅的表情,不知道自己是感激納西莎直截了當的回答,還是對她的順從感到惱火。她隻知道她既不想嫁給一個以折磨麻瓜為樂的殺人犯,也不想讓自己成為那樣的人。她不同意伏地魔的觀點。儘管她認為麻瓜出身的人確實比她低一等,但她認為他們不應該因此受到折磨。但她不能對自己的真實想法直言不諱,不能在斯萊特林,在這個被潛在的食死徒包圍的地方這麼做。除非她想和從小到大所處的世界作對。
薇薇安沒有回答,隻是拿起她的課程表,又開始讀起來。羅莎琳和莫瑞根又開始了一場侮辱罵戰,儘管感覺有點生硬。納西莎則故作嚴肅地走到她的行李箱前,整理她的行李。
她們沒有再提及關於食死徒、包辦婚姻以及霍格沃茨畢業後的生活的話題,薇薇安也很樂意暫時把它們拋到腦後。但不幸的是,她不能永遠忽視這些事。
她還沒有逃脫命運的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