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很快就適應了新學期的生活。當上級長的確讓她的日常生活有了一些變化,但其他一切都還算正常。另一個變化是,由於這是她在霍格沃茨的最後一年,教師們似乎比往年更認真地對待每一件事。在開學後的第一個星期,幾乎所有的教授都在喋喋不休地講NEWTs,告訴他們學習是多麼重要。然而,在她的大多數課上,她的斯萊特林同學們對上述話題的興趣似乎遠不如老師們所希望的那樣濃厚。
薇薇安還不至於幼稚到不知道他們會這樣的原因。如果她院裡的同學們說的是真的,那麼許多古老的純血統家族都站在了黑魔王這邊,而即使她是個局外人,也不難在短時間內發現了幾個事實。
首先是盧修斯·馬爾福、艾德裡安·穆爾西伯、西奧多·艾弗裡、埃文·羅齊爾和西弗勒斯·斯內普都計劃在畢業後加入伏地魔。那天晚上,她聽見他們在公共休息室裡談論這件事,一點都沒試圖壓低聲音。他們的談話中充斥著對“低等”巫師的種族歧視和侮辱,認為這些巫師血統不純,而他們則正好對血統純正性推崇有加。當他們看到薇薇安的時候還邀請她加入他們的討論,可能是因為布萊爾也是一個古老的,而且平心而論,完全認同他們理念的家族。薇薇安將將想出了一個借口(級長職責)來避免加入那個特殊的討論,然後匆匆離開了休息室。但不幸的是,她不確定將來艾弗裡是否會把她拉進自己的隊伍,因為他是斯萊特林魁地奇隊的隊長,而她是球隊的一員。
第二,在他們明目張膽的計劃之後,穆爾西伯的小團體(他似乎已經成為了團隊的頭目)已經不再試圖討好教授們,特彆是斯拉格霍恩,而且似乎對任何七年級學生理應關心的事情都不關心:準備NEWTs,贏得魁地奇杯,上課,規劃自己的職業生涯,甚至是為學院贏得足夠的分數好在學年末擊敗死敵格蘭芬多。
第三,穆爾西伯想讓雷古勒斯·布萊克加入他的團隊。因為薇薇安待在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的那個幾個晚上,她目睹了他們數次邀請他加入談話。她還見過他在用餐時間和公共休息室附近的地下教室走廊裡跟他們在一起,但她沒有對任何人提過這件事。這真的和她無關,而且,她甚至很少和雷古勒斯·布萊克說話,因此也不能完全肯定她是不是該關心這個。
第四,她今年的課業負擔令人印象深刻。她顯然選課的時候是有點太草率了,開學才一個禮拜,她現在有些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同時兼顧大量的作業,魁地奇訓練以及完成級長的職責。並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應該退選變形課,因為:1,她從來沒有很喜歡這課。2,她可以多一些時間解決彆的作業。3,麥格似乎今年對斯萊特林很嚴格。以及,4,西裡斯·布萊克坐在隻有幾張桌子以外的格蘭芬多聚集區的邊緣,怒視著她的腦袋的已經有十五分鐘了。
這第四個原因,與其說是原因,不如說是一個更普遍的事實,一個在學期開始之前就在她的腦海中確認的事實:西裡斯·布萊克很可能想在今年要了她的命。
“現在我敢肯定,你們的許多教授已經強調了NEWTs的重要性,但我想花幾分鐘重申幾件事。”麥格站在桌子後麵,透過眼鏡的邊緣審視著整個教室,說道。她似乎沒有注意到西裡斯對薇薇安怒目而視的樣子,即使她注意到了,她也沒有提這件事。而薇薇安則對他不理不睬。她倒不是說害怕西裡斯·布萊克。在霍格沃茨,她接觸過很多比他可怕得多的人物(她院裡的同學們),西裡斯對她做的任何事情都比不上艾弗裡或穆爾塞伯對其他學生做的。
“這一年將為你們的未來鋪平道路。”麥格告訴她。“最重要的是你們都要在課堂上用功。你的考試必須優先於其他一切,波特先生,請注意聽講並停止盯著伊萬斯小姐——甚至你的課外活動,其中包括魁地奇——波特先生,作為學生會主席和格蘭芬多魁地奇隊長,我希望你能認真對待我的話,集中注意力。我的課將為你畢業後踏入社會做好準備。如果你做得好,你可能會去在你現在所考慮的更好領域工作——”
“你聽到了她說的了,盧修斯,我們必須主動申請。“穆爾塞伯低聲對他的朋友兼同僚說。他的聲音太小了,麥格聽不見,薇薇安稍稍轉頭去看了眼他們,盧修斯還在哼著鼻子,嘀咕著他畢業後會如何“申請”。坦率地說,她對他們如此輕易地承認自己的目標感到有點不安。
“——當然願意與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談論你們感興趣的潛在工作,我也鼓勵你們與你們各自的院長交談。在第二學期開始的時候,你們都會被安排和院長一起討論職業選擇,所以我敦促你們提前思考一下這個問題。”
當她停下來喘口氣的時候,西裡斯的手唰的飛到了空中。薇薇安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其他同學也一樣。麥格教授的反應要冷靜得多,好像她早就預料到會在什麼時候被打斷似的。她班上有四個掠奪者,這很難避免。
在她的腦海中,薇薇安還是很奇怪這四個人是如何全部進入這個班的,她知道波特,布萊克和萊姆斯實際上還是很聰明的,所以說不準他們為了四個人能在一起上課而暗中幫助了小矮星讓他取得了足夠的成績。在她的印象裡,小矮星·彼得一直對詹姆和西裡斯懷有一種英雄般的崇拜,為他們歡呼,仿佛他們就是他的太陽。薇薇安一直認為他們不擺脫他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儘管彼得比起其他掠奪者是一個明顯更差勁的巫師。
“是的,布萊克先生?”麥格問,聽起來顯然很累。
他的手又回到桌子上,立刻問道:“教授,如果我們已經知道自己在畢業後想做什麼了呢?”
這個問題似乎讓麥格教授吃了一驚。她揚起細細的眉毛,打量了西裡斯一會兒,然後說道:“那麼,布萊克先生,我想說的是,你比其他七年級同學領先了一步。”
聽到這話,西裡斯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哦,我不是指我自己。我還不知道我想做什麼。我得等到在學校的最後一個禮拜才能做決定。”他搖搖頭歎息道:“我是在說我的某些同學們呢。”
他朝斯萊特林那邊瞥了一眼,薇薇安注意到穆爾塞伯有點緊張。這個身材魁梧的斯萊特林在椅子上轉過身來,瞪著布萊克,朝他揚了揚眉毛,似乎在鼓勵他更大聲地說出他顯然想表達的意思。西裡斯的眼睛在薇薇安身上停留的時間比其他人還長了半秒鐘,這使她的肩膀也緊張起來,對他怒目而視。
麥格在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之間看了一陣。教室裡鴉雀無聲。這對每個人來說都很尷尬。拉文克勞的學生們幾乎都皺起了眉頭,赫奇帕奇的學生們故意朝彆處看,就是不看斯萊特林們。西裡斯的話對他們來說已經夠清楚了,畢竟,《預言家日報》已經發表了一篇又一篇的關於伏地魔和他忠誠的純血統戰士的文章。
薇薇安尷尬的沉默著,被惹惱了的穆爾塞伯則怒視著西裡斯·布萊克,薇薇安突然意識到了另一個事實:西裡斯·布萊克非常確信地認為她也將加入那個在努力淨化巫師世界血液的小團體。
當然,在過去的一個星期裡,他對此已經發表了很多評論,但是薇薇安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是認真的,她還以為他隻是想找到一個侮辱她的新方法,但現在看來她錯了。這太混蛋了。在西裡斯的目光下,她意識到他對她做出的是比薇薇安應得的惡毒得多的評價,而他根本沒權利做這樣的假設,因為他們間甚至沒有進行過真正文明的對話來了解對方。在霍格沃茨,他們的每一次交談都是在辱罵或者捉弄對方,然後再為了維持各自的自尊心而繼續互相報複,沒完沒了。在大多數情況下(儘管不是所有的情況),這些情況都是西裡斯挑起的。如果他不來煩她,薇薇安肯定她根本不會瞥他一眼。
麥格似乎對西裡斯輕率的影射有些震驚。不管她本人是否在一定程度上同意他的指責,此刻她作為一名象征權威的教師,她都不能同意西裡斯的看法。
於是她厲聲說道:“布萊克先生,我建議你先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一下。梅林知道你應該這麼做。”
波特迅速抬手捂住嘴擋住了一聲竊笑,西裡斯瞥了他一眼。至於斯萊特林們,隨著麥格教授開始講課,薇薇安這邊的緊張氣氛也逐漸消失了,但當麥格轉向黑板介紹今天的課程主題時,薇薇安仍然能感覺到西裡斯的目光在盯著她的同學們。
“變形術:把一個物體變成另一個物體的魔法。在過去的幾年裡,這門課主要關注有聲咒語和日常用品的變形。今年,我們的注意力將轉向人類和動物變形,作業也將變得越來越困難。我提醒大家,本學年的課題將極具挑戰性。”
“今天我們將簡要回顧一下你們在六年級結束時學過的一些咒語。這周主要是理論課,但下周,我希望你們都能對咒語有一個全麵的了解,並能在實際環境中順利使用它們。現在,請拿出羽毛筆,我們要複習一個你們都應該熟悉的咒語,因為我們去年已經……”
Corvusplectrum:把羽毛筆變成烏鴉的咒語。他們確實在去年年底短暫地學習了這個略高於六年級技能水平的咒語。麥格教授想讓大家體驗一下七年級的課程,以確保每一個報名參加NEWTs課程的人都做好了迎接挑戰的準備。現在看來,這樣的決定似乎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因為他們今天要把它再過一遍。
和往常一樣,他們從理論開始。在他們開始揮動魔杖之前,麥格教授帶他們複習了咒語和動作要領。教室裡很快就擠滿了揮舞著魔杖的學生,試圖讓自己的羽毛筆活起來。薇薇安一直很擅長變形術,尤其在這個夏天她又有了很大的進步。由於在莊園裡無所事事,她隻好埋頭讀書來打發時間。讀完她喜歡的小說後,她隻好無聊的開始讀課本。她知道這個咒語,她也已經練習過也成功了很多次,但是出於某種原因,今天無論她怎麼念咒,羽毛筆都毫無動靜。
她越來越沮喪,尤其是當她看到莉莉·伊萬斯的課桌子出現一個完整的烏鴉時。事實上,還有另外幾個格蘭芬多學生比薇薇安先取得了成功,包括(令她惱火的)詹姆·波特、萊姆斯·盧平和西裡斯·布萊克。
波特飽含欣賞地盯著伊萬斯,並和萊姆斯輪流幫助小矮星彼得正確地揮舞魔杖。莉莉正在和她的一個朋友聊天,她懶懶地把一根手指放在她的烏鴉頭上,並對它咕咕叫了兩聲。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設法完成了咒語,但薇薇安還是不行。
她盯著表,皺著眉頭。再過十五分鐘就下課了,如果到那時她還不能把羽毛筆變形,麥格教授會很失望。她總是對那些在課堂上沒有完成實踐任務的學生布置額外的作業,薇薇安當然希望避免這種情況,她的日程已經排得滿滿的了。在圖書館裡花更多的時間不在她今天的計劃裡,尤其是在晚飯前她有一個級長會議要開,她不能錯過,因為這是本學期的第一個正式會議。
“Corvusplectrum!”她低聲說,小心地用正確的方式揮動著魔杖。她的羽毛筆抽動著,好像要變形了,它開始變黑,變成了烏鴉的那種黑色,但在最後一刻,它又飄回到了她的桌子上,就像之前的每一次失敗一樣。
“遇到麻煩了嗎,布萊爾?”一個聲音隔著幾張桌子傳了過來,薇薇安僵住了。
她轉過身,眯起眼睛看了西裡斯一眼,他正得意洋洋地看著她,這使她想起了一隻貓,它把一隻老鼠困在了一個角落裡,無處可逃。現在薇薇安不得不承認她對西裡斯的了解比她想象的還要深一些,因為她此時看到了他臉上閃耀著她所熟悉的光芒,這個光芒告訴她,他正在為某事感到驕傲,而某事無疑是她咒語的失敗。這就說明——他與這個失敗有關。
她盯著他看了很長一段時間,看著他的笑容越來越大,薇薇安咆哮道:“是你一直在搞破壞!?”
是的,當然,她確信這非常有可能。對西裡斯來說在給自己的羽毛筆變形的時候趁著間隙偷偷確保她的魔法不會奏效並不困難。她這次絕對不會放過他。
西裡斯給了她一個非常無辜的表情,然後把手放在胸口上,好像在因為她的質問而生氣,但是她看到了他的眼神,她確信自己絕對沒有像他假裝的那樣冤枉了他。
她氣得臉都紅了,轉過身來張大了嘴巴想數落他,西裡斯用拳頭捂住嘴巴,強忍住了的笑聲,然而就在這時,麥格教授走到薇薇安的桌子前,透過眼鏡給了她一個可怕的眼神。這是一種會讓大多數學生害怕的表情,薇薇安也不能幸免,她咽了口唾沫。
“我很驚訝,布萊爾小姐。你很聰明,而這是我們過去已經學過的咒語。”麥格說,朝她揚了揚眉毛。然後,她對著羽毛筆迅速地掃了一眼,當她發現它確實和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時,她的眼睛因失望而皺了起來。“布萊爾小姐,我希望你在下節課的時候能掌握這個。多寫四英寸的論文應該足以把它深深地印在你的腦子裡了。”
然後,麥格教授最後看了她一眼,走到小矮星彼得的書桌前,給了他也布置了一份同樣的額外作業,因為他也沒有成功。薇薇安唯一的安慰是,和她相比彼得的羽毛筆比剛開始的時候更糟糕了,而且在邊緣處冒著煙。然而,這個安慰沒有持續多久。
薇薇安沮喪地歎了口氣,轉過身來瞪著西裡斯,他似乎已經把他的小惡作劇告訴了波特,因為他們倆坐在格蘭芬多聚集區後麵,正努力抑製自己的竊笑。波特給了她一個愉快的笑容,西裡斯對她眨了眨眼,坦白地說,薇薇安現在非常想衝到他們身邊讓他們吃點苦頭。
但,她隻是緊緊地握著魔杖,默默看著他們癱倒在課桌上,發出壓抑的笑聲。不,她隻是不會在表麵上對他們做出反應,這並不意味著她不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好吧,也許沒那麼慘烈,但…
“靠!這該死的蠢鳥!”西裡斯立刻開始咆哮,試圖把突然開始猛啄他胳膊的烏鴉從他身上甩開,詹姆似乎也在麵對同樣的問題。
至於薇薇安,她輕鬆的向後靠坐在椅子上,笑了起來,當西裡斯用那煩人的眼神看向她時,她隻是天真地聳了聳肩,順手把魔杖收了起來,就像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烏鴉會突然攻擊他們一樣。
薇薇安這一天剩下的時間過得好多了,她得承認那額外的變形課作業其實並不難對付,然後她又在她最喜歡的魔咒課上表現出色,當她第一個掌握了當堂學習的魔咒時,她從弗立維那裡得到了加分,西裡斯當時和他的朋友們都坐在教室的另一邊,所以她幾乎沒注意到他們。魔咒課結束後,她去吃午飯,又設法找到了一個遠離穆爾西伯小團體的座位。在下午的空閒時間,她又完成了大部分的作業,這意味著她不會在級長會議上過於擔心課業壓力了。她還發現劫掠者們一個也沒出現在她的古代魔文課上,所以她今後至少有了一節可以完全遠離他們的課。當她走出今天的最後一節課的教室時,她的情緒可以說是非常好。
級長會議將在晚飯前一個小時左右在一樓一間閒置的教室裡舉行。薇薇安早早地離開了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以便準時到達,她的級長徽章在她的長袍上閃閃發光。當她走出地窖的時候,她遇到了一個出乎預料的人,但這個人不屬於她想像躲瘟疫一樣避開的那類人,所以她加快了腳步,趕上了他。
“嘿,雷古勒斯!”她看見他從大廳裡走過來,愉快地說。
男孩看了她一眼,他的灰眼睛掃過她的臉,然後用他柔和的聲音簡短地問候道,“薇薇安。”
儘管他們過去很少交談,但薇薇安一直很欣賞雷古勒斯安靜的生活方式。她相信沉默勝於雄辯,如果有誰掌握了這門特殊的藝術,那就是雷古勒斯·布萊克。
既然他也是級長,也就不難推測他也要去參加會議,所以當她走到他身邊時,他們兩人都沒有對這次不尋常同行的發表評論。他們彼此之間都不會說很多話,真的,一部分是因為他們確實沒什麼可說的,另一部分是因為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來展開一場有意義的對話。開會的教室離斯萊特林的地窖很近,他們隻用幾分鐘就到了目的地。
他們走到教室時,雷古勒斯幫她開了門,薇薇安衝他笑了笑,然後進了教室。他跟著她走進去,注意到其他級長大多已經到了。級長們的一個優點是,他們通常都非常遵守規則,幾乎在所有事情上都會提早行動。好吧,不管怎麼說,至少大部分都是——
當詹姆·波特在其他所有人都到了五分鐘後衝進教室時,沒有人會感到驚訝。也沒有誰被他亂蓬的頭發和愁眉苦臉嚇一跳,就好像他剛從格蘭芬多塔樓跑到這兒來似的。他的長袍被風吹得有點厲害,大口喘著氣,胸前戴著金色和深紅色的徽章。
“你遲到了,”莉莉·伊萬斯馬上告訴他,她交叉著雙臂,一臉的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