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轉向詹姆,他站在那裡,雙臂交叉,萊姆斯和彼得在他的兩旁。前者昂首闊步,後者看起來則更願意待在彆的任何地方,而不是這裡。至於第四個掠奪者,嗯……
“這是什麼,找樂子不帶我?”布萊克驚訝地看著他們所有人。瑪琳·麥金農顯然不在。薇薇安懷疑他甩掉了她。
西奧多·艾弗裡嘲笑道:“啊,現在人齊了——泥巴種和血統叛徒都來了。”當他說到“血統叛徒”時,他向薇薇安投來了一個警告般的尖銳眼神,這讓她僵了一秒然後立即皺起了眉。
她不是血統叛徒。她和一個麻瓜出身的人約會——直到最近她才知道他是麻瓜出身——然後現在她的學院同學想叫她叛徒?她眯起眼睛看著艾弗裡。
現在,掠奪者們不會保護像薇薇安·布萊爾這樣的人。他們寧願讓她自己去戰鬥,也不會幫她擺脫困境。她是斯萊特林的學生,這意味著她是他們的死敵。在任何平常的日子裡,看到斯萊特林間發生衝突他們都會把頭轉開,假裝沒看到。然而,今天不是平常的一天。今天,莉莉和加文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你們這群臭蛇能不能趕緊爬開彆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西裡斯嗡嗡地說,聽起來非常無聊,好像穆爾塞伯的小團體隻是他腳下的泥點子。
詹姆很快補充道:“是啊,你們不會真的想在我們麵前對我們的朋友搞鬼吧?那你們可真是比看起來還蠢。”
聽了詹姆的話,薇薇安尷尬地挪了挪腳步,一邊往旁邊瞥了一眼,一邊把手插進鬥篷的口袋裡。她非常清楚詹姆實際上並沒有把她包括在他的朋友圈裡,而這隻會讓她覺得自己在這場對抗的位置中更奇怪。突然間,她不確定自己屬於哪一方。穆爾塞伯的,還是詹姆的?她想知道自己是否會受到任何一方的歡迎,或者她是否注定會永遠停留在兩者之間的某個灰色地帶。這個想法讓她扭了扭嘴唇,感覺很不舒服。
這是奇怪的。她從來沒有質疑過這一點。她從沒有停下來去思考這樣一個難以捉摸的話題過。畢竟,她是斯萊特林的學生,而斯萊特林是團結在一起的。那麼——為什麼她會突然覺得自己就站在這兩群人中間,卻那一方也不屬於,就像一個探入大海的碼頭?海浪從四麵八方拍打著它,而和海灘連接起來的那一麵,沙灘也吞沒著它,像大海吞沒岩石一樣:一個永遠的棄兒,既不屬於任何一方,又與雙方共存。
也許,這就是人類靈魂深處最強烈的願望:歸屬和被需要。
“你應該給你的寵物帶個項圈,布萊爾。如果你想讓這些東西活出它們的價值,你就必須得訓練它們。”艾弗裡慢吞吞地說,沒有回應波特或布萊克。他們倆對被如此徹底地忽視感到憤怒,而且他們不是唯一的。
莉莉咬緊牙關,而萊姆斯則小心翼翼地把手伸進口袋,毫無疑問,口袋裡就是他的魔杖。彼得往後退了一點,看起來他寧願往另一個方向逃跑,也不願卷入這種情況。在她身邊,加文握緊拳頭,眼睛盯著地麵,但他沒有抬起頭來回應,也沒有表現出他們在一起時所表現出的任何機智。她知道讓他閉上嘴巴保持沉默有多難,而她現在也非常清楚,他實際有多少話要說。
“你就是想被咒。”布萊克冷笑著,抽出了魔杖。這是穆爾塞伯和他的小團體一直在等待的無聲的暗示。不一會兒,他們也都拿出了魔杖,連同掠奪者們。嗯,彼得比其他人慢了一點,他用顫抖的手指抓住魔杖,但他還是抽出來了。
薇薇安強忍住一聲歎息,從嘴角悄悄地說:“回城堡去吧,克拉克。”
加文瞥了她一眼。他的眉毛往下耷拉著,臉上擺出一副猶豫的表情,但他的眼睛——它們閃爍著堅定的決心,這讓薇薇安很清楚,他不會照她說的做。通常,隻有格蘭芬多才這麼頑固。
西弗勒斯·斯內普顯然無意中聽到了薇薇安的嘶嘶聲,因為他慢吞吞地說:“聽你主人的話,克拉克。”同時輕蔑地看了薇薇安一眼。顯然,他沒有忘記那天晚上,他也沒有原諒她。
加文更僵硬了。薇薇安瞪著他,舉起了魔仗,似乎下一秒就要念咒了,但莉莉突然轉過身來,生氣地說:“如果不聽勸告,也許我會把這件事告訴校長。我相信他會認真對待這一切的,也許他會因為你們的不當行為而開除你們。”
薇薇安幾乎想要告訴她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但她保持了沉默。純血統家族每年都給學校捐很多錢,他們與魔法部教育司的關係非常密切。校長確實有很大的權力,但薇薇安認為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他不會因為一些輕微的侮辱就把穆爾塞伯或他的任何一個朋友趕出去。當然,這些侮辱肯定是逾矩的,但事實是鄧布利多的權力有限。
她對此保持了沉默。她現在處於兩個世界之間,而這個位置讓她很不舒服。為波特和他的朋友們辯護會給她帶來災難性的後果;而加入穆爾塞伯的小團體將讓她違背自己的某些部分,那些她現在正深切意識到它們存在的部分。她站在灰色的中間地帶,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穆爾塞伯抓住了她的目光,朝她揚起眉毛,仿佛在默默地告訴她不要擋他的路。她的目光無比堅定地回望著他,似乎脫離了她身體的其他部分。如果這種目光可以被形容的話,那就是一種魅力,一種可以避開她身上較弱部分的偽裝,一種幾秒鐘後就可能會被洶湧的大海吞噬的勇氣。
穆爾塞伯平靜的舉起雙手,朝艾弗裡點了點頭,艾弗裡也看了看其他人,然後慢慢地把魔杖收了起來。當其他人紛紛效仿時,穆爾塞伯聳了聳肩:“我們隻是在陳述顯而易見的事實,伊萬斯。沒必要把婊*子臉對著我們。”
薇薇安覺得她從來沒見過莉莉的眼睛那麼憤怒,或者詹姆的。
“你會付出代價的,穆爾塞伯。”詹姆低聲咆哮著。莉莉驚訝的看著他,眼睛裡閃著奇怪的光芒。一半是憤怒,一半是不確定,很難判斷哪種情緒更強烈。
在詹姆毫無疑問的打算念咒前,加文不耐煩地歎了口氣,走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下拽:“哦,冷靜點。你是男學生會主席。你不能就這麼打架。”然後,轉向穆爾塞伯,厲聲說道:“斯萊特林扣五十分,如果你不走,扣掉的還會更多。”
他們立刻爆發出哄堂大笑,顯然是被加文企圖對他們發號施令的行為逗樂了。老實說,學院的分數對他們來說根本不重要,但對薇薇安來說……
她咒罵了幾聲,惱怒地瞪著穆爾塞伯。講道理,五十分!斯萊特林要很長時間才能掙回來。她今年也很想贏格蘭芬多,這是一個關乎尊嚴的問題。當然,還是關乎抹去布萊克臉上得意的笑容的問題。不過,儘管他的死敵剛剛丟了五十分,他現在看起來並不怎麼沾沾自喜。不,他看起來更像是已經準備好了隨時抽出魔杖進行戰鬥。他可能正等著一個契機打起來呢……
艾弗裡張開嘴,可能想要侮辱加文,但薇薇安厲聲說:“趕緊走,你們這些白癡。五十分!梅林。你們怎麼他媽這麼蠢!男人到底都有什麼毛病啊?”
她的爆發使他們都轉過身來,以不同程度的驚訝盯著她,但薇薇安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對整個男性群體太生氣了。唉,伊麗莎白寧肯智取也不會願意拖著長腔像穆爾塞伯這樣說無聊的臟話!愛瑪看到這個不光彩的局麵都會退縮!安妮也會對男性群體荒謬的不成熟感到震驚和恐懼!(注:簡·奧斯汀《傲慢與偏見》,《愛瑪》,《勸導》)
薇薇安怒視著穆爾塞伯,繼續吼道:“快點離開,否則你會丟掉更多分的,你這個白癡。”
穆爾塞伯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如果薇薇安能透過自己的憤怒好好看看周圍,她就會注意到大家都在睜大著眼睛看著她,帶著不同程度的情緒。斯萊特林們看起來有點慌亂,也有點生氣。加文似乎認為薇薇安是一門快要失控爆炸的大炮,他的目光不停地掃過她的臉,他不確定自己是興奮還是緊張。莉莉·伊萬斯似乎有點印象深刻,但同時看起來非常小心,似乎她也預計薇薇安可能會爆發,使情況變得更糟。至於掠奪者……
好吧,波特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想,因為他隻是傻傻地瞪著她,手裡的魔杖鬆鬆垂在身側。彼得忙著盯著地麵,沒有苛求自己看她。萊姆斯的表情很冷靜,好像他並沒有那麼驚訝,隻是在等著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過,西裡斯的反應確實說明了一切。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薇薇安,好像他從來沒有見過她似的。那種灰色的凝視充滿了一種難以理解的鋒芒。它既有堅硬的一麵,也有柔軟的一麵,就像暴風雨中的一處休止期,風推動著一片特彆的烏雲,雨停了片刻,空氣微微顫抖。太陽試圖穿過雲層的籠罩,它的光線在最微弱的一秒鐘露出,隻能勉強被看到,打破了陰暗的灰色,隨後另一片烏雲來了,暴風雨又開始了。
薇薇安當然沒有注意到。她正忙著等著穆爾塞伯抽出魔杖給她施咒,因為他看起來馬上就要這麼做了。
“……我一定會對你的嘴采取措施的,布萊爾。你可不是我希望看到的那種沉默、隱形的妻子。” 他打破了尖銳的氛圍,低聲說道。
她僵住了,眼睛裡充滿了怒火。她無法解釋自己當時的情緒。就像她的靈魂突然充滿了一股猛烈的風,不可饒恕地穿過她的心臟;就像貧瘠而冰冷的荒原上的瞬間冒出的野火,無法被抓住,無法被控製,火焰瘋狂的蔓延著,冰、雪和寒風通通不能將它阻擋。
她向前邁了一步,準備一頭紮進暴風雨裡,但接著——
一隻手拽住了她的鬥篷。西裡斯·布萊克慢吞吞的說:“一個想法,穆爾塞伯,你和你的小食死徒朋友聽布萊爾的現在離開這,在接下來的學年裡我們就不會用我們能想到的最惡劣的惡作劇來折磨你們。”
這一次,每個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西裡斯,西裡斯仍然用手指緊緊的抓著薇薇安的鬥篷,好像他害怕如果他放開薇薇安,她會有另一個讓穆爾塞伯更加惱火的愚蠢行為。
斯內普氣呼呼地說:“你覺得這會嚇到我們嗎?”
波特惡狠狠地說:“沒人比你更清楚我們是怎麼報複的,鼻涕精,還是說你想補補課?”
艾弗裡張開嘴,可能想說些蠢話,但就在這時,斯拉格霍恩教授無意中發現了他們,儘管薇薇安從來都不怎麼喜歡他,但當他突然慢吞吞的走過來,並向他們投去奇怪的目光時,她鬆了一口氣。其實現在的事態相當明顯,所以薇薇安不確定他是故意表現得很困惑,就為了保持中立不惹怒任何人,還是為了給將來可能與在場任何學生建立的聯係留後路。鑒於是他,這實在是難說。
“這麼好的天氣,你們都站在這兒乾什麼?”他輕鬆地問候道,這就足夠讓穆爾塞伯和他的小團體找到台階下了。穆爾塞伯似乎瞬間變成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給斯拉格霍恩送上了他自認為是最迷人的微笑(其實不是),然後聳了聳肩。
“我們隻是想問問昨天布置的一些作業,教授。”穆爾塞伯慢吞吞地說。他那天真無邪的聲音令人生厭。
西裡斯迅速回擊道:“我們告訴他們,如果他們腦子笨的連這點事都記不住,就應該把作業抄下來。”
穆爾塞伯怒目而視。斯拉格霍恩揚起眉毛。
“你確實應該把作業抄下來,我的孩子艾德裡安。畢竟,這是NEWTs年。現在我們一起去三把掃帚喝一品脫黃油啤酒怎麼樣?好嗎?”
穆爾塞伯最後瞪了他們一眼,格外的陰沉,幾秒鐘後,斯萊特林的其他學生都不情願地跟著斯拉格霍恩走去了街那頭的酒吧,剩下的人都鬆了一口氣。他們在原地愣了會神,直到薇薇安意識到了一件事。
她轉身麵對西裡斯,敲掉了他還一直逗留在她鬥篷上的手,然後向他投去一個奇怪的眼神。他隻是對她挑了挑眉毛。
“你剛才做了什麼?”薇薇安質問道。
西裡斯雙臂交叉:“不知道。我剛才做了什麼?”
“你在保護我。”
他停頓了一下,聳了聳肩:“不,我沒有。”
“你有。”
“聽著,布萊爾,你可千萬彆往多了想。侮辱穆爾塞伯才是我的首要任務。”
薇薇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揚起眉毛,歪著頭。他們的眼睛相衝突,從灰色到棕色。一個凝視,一邊是狂風暴雨,另一邊則是燒不儘的野火。
“……不許再這樣了。” 薇薇安告訴他。
西裡斯嗤笑:“我不會。”好像這是顯而易見的。她不確定自己是否相信他,她的眼睛眯得更緊了,此時她的腦子裡突然充滿了幾小時前加文說的話。
很明顯,布萊克基本是愛上你了。如果他真的恨你,他就不會那麼關注你。男生都是這樣的。
……是嗎?她認為男生都很笨,很幼稚,喜歡為了好玩裝成白癡。就像掠奪者們,明明在他們搗蛋鬼的外表下是難以置信的聰明,但是他們非要用愚蠢的惡作劇和白癡般的談吐掩蓋這一切。但無論如何,加文肯定是錯的。西裡斯喜歡她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她仔細端詳了西裡斯的眼睛好一會兒,然後瞥了加文一眼,加文還站在她身邊。拉文克勞的級長意味深長的回看了她一眼,薇薇安努力抑製住一陣惡心。
她轉身對西裡斯豎起一根手指,堅決地說:“如果你再保護我,我就把你扔進黑湖,讓巨烏賊把你當早餐吃了。”
西裡斯哼了一聲,舉起雙手,大方地後退了一步。他張開嘴想回擊她,但被一個叫他名字的女孩的聲音打斷了,西裡斯突然咒罵起來,立刻躲在薇薇安身後,因為薇薇安是離他最近的人。
“靠——站著彆動,布萊爾,梅林。彆動那麼多。”
薇薇安閃到一邊,又閃到另一邊,而西裡斯似乎下定決心要成為她的影子,薇薇安一臉惱怒地瞪著他。
“走開。”她對他嘶嘶地說。
他也瞪著她,沒有回應。
“大腳板,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躲在布萊爾後麵。她基本上是個侏儒。”波特說,接著薇薇安也瞪了他一眼。
“你為什麼要躲起來呢?”彼得疑惑地看著四周,好像他在害怕穆爾塞伯等人會突然出現。
西裡斯不耐煩地回答:“因為——瑪爾非要去帕笛芙夫人茶館,而我寧可把自己勒死!”
薇薇安假笑著,慢吞吞地說:“我真的很想幫你,但一想到要碰你我就惡心。”
“哦,閉嘴,戈德裡克。停止亂動。”
“不停。”
“如果一切按計劃進行,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西裡斯嘟噥著說,一邊從薇薇安的腦袋後向外張望,想看看瑪琳的位置,瑪琳離得還很遠,看不見他們。
說實話。如果薇薇安像他預期的那樣帶著克拉克去帕笛芙夫人,那他根本就不用躲著瑪琳了。都是布萊爾的錯,真的。
“嘿,麥金農!”薇薇安突然大叫起來,這著實把西裡斯嚇到了。他發出一種介於尖叫和詛咒之間的聲音,然後不假思索地用手捂住了她的嘴,試圖在她引起瑪琳的注意之前把她的聲音蓋住。
然後薇薇安用胳膊肘捅向他的肚子,西裡斯□□著倒在了地上。
“梅林的蛋——”
“你一開始就不應該這麼做,大腳板,”詹姆說。
萊姆斯點頭:“你可能得趕緊走了,瑪琳朝這邊來了。”
薇薇安轉向他,交叉雙臂:“是啊,趕緊走吧。”
西裡斯對他的朋友們撅著嘴,瞪著薇薇安,哀歎道:“事情沒有按計劃進行。”
另一邊,加文翻了翻眼睛,說道:“薇薇安,也許我們應該一起回城堡。如果你願意,可以順便去拿我的《遠大前程》。”
薇薇安聳聳肩表示同意。西裡斯惱怒地瞪了加文一眼。掠奪者們傻笑著,莉莉·伊萬斯則走上前說,“查爾斯·狄更斯?他太棒了!我能跟你們一起去嗎?”
這一次,詹姆也惱怒地瞪了加文一眼。但加文根本沒注意到。他忙著和兩個姑娘回到城堡去,他笑著做回了一個普通的書呆子,身邊是詹姆和西裡斯的心上人——呃。
好吧,我想我們不應該操之過急。命運,畢竟,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