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瑞根惱火地看了她一眼,咕噥道:“你乾嘛問我?就好像我會知道這種沒用的東西似的——”
“Pavo。”
這一次,當那個低語再次傳來時,她們都僵住了,眯起了懷疑的眼睛。事後看來,薇薇安會承認這個聲音聽起來奇怪的熟悉,但現在,她隻覺得這一切非常令人毛骨悚然。
“你確定不是你說的嗎?”莫瑞根小聲對她說。
“我什麼也沒說。”薇薇安咕噥著回答。
“這也太奇怪了。”
“也許是某個幽靈?”
“不可能,它們都在上麵呢。”
“也對,但你永遠不知道幽靈能做什麼。”
“梅林,彆為這事兜圈子了,讓我們趕緊給那些臭娘們扔惡咒吧。”
然後,突然,另一個人進入了畫麵中。
“你們倆在這兒乾什麼呢?在斯拉格霍恩的聖誕晚宴上對彆人施惡咒?你們不至於這麼看不起自己吧。”雷古勒斯假笑著嘲諷道,他的突然出現嚇了她們一跳。但她們的反應主要是出於之前聽到的奇怪聲音,雷古勒斯的到來對她們沒有多大幫助。當她們眯起懷疑的眼睛看向他時,雷古勒斯聳了聳眉毛,說道:“你倆看起來就不像在乾好事。”
這些話對她們倒是沒太大影響。畢竟,她們是斯萊特林,她們對“不乾好事”是相當熟悉的,這是她們的處世之道。不過——雷古勒斯帶著一點點的浮誇語氣的說話方式,還是讓莫裡根和薇薇安都咧嘴笑了起來。在這種情況下,“不乾好事”正是她們想要的。這種時不時被認可的感覺非常好,就是這樣。
“不過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布萊克?”莫瑞根慢吞吞地說,聽起來有點嘲弄。
薇薇安不等他回答就靠近了他,悄悄地問:“雷吉——孔雀的拉丁語怎麼說?”
聽到這個奇怪的問題,他停了下來,盯著她:“……Pavo,應該是吧。怎麼?”
薇薇安皺著眉頭看了莫瑞根一眼,後者聳了聳肩。
“梅林……你怎麼會知道?算了,先彆管這個,告訴我猴子用拉丁語怎麼說?”莫瑞根用一種近乎挑釁的語氣問道。
雷古勒斯現在很困惑,他偷偷地看著薇薇安,似乎希望她能解釋一下這突如其來的盤問——但薇薇安隻是期待地對他眨著眼,等待他的回答——它很快就來了,帶著沉重的困惑:“嗯,Simius,或者Simia,如果你是指——”
“梅林。”莫瑞根歎息道:“成吧,布萊爾,結論已經出來了:雷古勒斯真的很適合你。”
這話對情況沒有任何幫助,真的。如果非要有些什麼的話,它們隻會讓薇薇安臉紅,讓雷古勒斯看起來更加困惑。他又轉向薇薇安,問:“這是在搞你們女孩子那種奇奇怪怪的適配度結對遊戲嗎?”
兩個女孩盯著他看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莫瑞根翻了個白眼,嚷道:“你把我們當什麼了?五歲小孩嗎?醒醒腦子成嗎,布萊克。真是的。”
薇薇安急忙點頭,對雷古勒斯可能誤會了情況而感到有些尷尬,然後迅速補充道:“我就是忘了怎麼說了而已。所以——不管怎麼樣,我們應該選猴子還是孔雀?”
雷古勒斯張開嘴想要進一步解釋,但他還沒開始,那奇怪的嘶嘶聲就又出現了,而且這次的語氣還很跋扈。
“孔雀,梅林!”
“這有什麼可糾結的!”
“有些人天生就不是惡作劇的料。”
“老實說,這有點無聊了。”
這些低語並沒有很清晰的傳到斯萊特林們的耳朵裡,但不管怎樣,這都讓他們開始非常不安了。話又說回來,由於雷古勒斯沒聽到之前那兩次,他甚至比莫瑞根和薇薇安更不安,因為後兩者的態度已經從一開始的毛骨悚然變成了高度懷疑(好吧,她們之前也懷疑過,但現在更懷疑了。),他們都環顧著四周,看是否有學生在附近徘徊。事實上,有很多,但他們忙著自己的事,沒在關心他們。
“……那是什麼?” 雷古勒斯緩緩地問道,皺著眉頭,瞟了一眼椽子,血人巴羅此刻正試圖把差點沒頭的尼克的腦袋推到一邊。(順便說一句,尼古拉斯爵士對此並不怎麼高興。)
莫瑞根忐忑不安地噘著嘴,喃喃地說:“……不知道,我們已經想了很久了。”
這個解釋顯然不是雷古勒斯所期待的,但在他進一步追究那些跋扈的低語之前,薇薇安迅速地咒罵了一句:“弗林特,她們挪到酒桌那邊去了。”
莫瑞根抬起頭,發現她們的目標確實在移動,於是她翻了翻眼睛:“看吧,這就是讓這個人摻和進來的後果。”她冷冷地看了一眼雷古勒斯,這讓他有些生氣了。
“那你們一開始為什麼要給他們施惡咒?”他乾巴巴地問。
“她們在講究麥卡勒姆。隻有我們才能講究麥卡勒姆——那兩個臭娘們!”莫瑞根怒容滿麵地說。她的反應顯然是出人意料的,因為雷古勒斯唯一的反應就是懷疑地揚起了眉毛,好像他不確定她說的是不是實話。畢竟莫瑞根並不是以忠誠著稱的。再者,斯萊特林也不是。
“好吧,那你最好趕緊行動起來。”雷古勒斯低吟著,聽起來還是那麼乾巴巴,聲音裡帶著一股諷刺的浪潮,莫瑞根顯然不太欣賞。
她嗤笑著低聲嘟囔道:“哈,這可真他媽的是天作之合。”(注:指之前的配對)
薇薇安對著她的室友/臨時搭檔撅起了嘴,一邊希望雷古勒斯沒有聽見她的喃喃自語,一邊不耐煩地說:“趕緊把咒施了吧,就孔雀了。”
但是——她們最終還是沒能對那兩個偏離路線的斯萊特林施惡咒,因為就在那一刻,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當薇薇安向人群走去時,她絆倒了。請注意,絆倒本身並不奇怪——人總是會絆倒的,而且一般來說,也隻會換來幾聲尷尬的笑和一句“哎呀,我今晚真是笨手笨腳的!”。但對於像薇薇安·布萊爾這樣的人來說,被絆倒可並不正常,她願意認為多年來在斯萊特林魁地奇隊的找球手經曆磨練了她的反應能力,讓她變得靈活。雖然她也承認有時她會做出一些不夠雅觀的行為,但現在這個特殊的案例太奇怪了,因為:她腳邊明明什麼也沒有。
但是她絕對感覺到她的腳踝前麵有什麼東西,她不小心撞到了的東西。它創造了一個壯觀的時刻——一種真正的不協調,這是她多年都沒有經曆過的。她最後一次笨手笨腳是在她母親帶她去的店裡試穿她的第一雙高跟鞋的時候,她當時笨拙地在店裡走來走去,試圖弄明白其他女性是如何做到在第一次穿上如此暴力的枷鎖時沒有摔倒的。
(在此鄭重聲明,雖然從那時起她就掌握了這門藝術,但她仍然不理解它。不過,莫瑞根曾經解釋過:“這都是男性用來束縛女性的聰明伎倆——”或者什麼類似的話。)
無論如何,當薇薇安絆倒的時候,她就那麼絆倒了,如果不是雷古勒斯的快速反應,她可能會令人尷尬的臉朝下地摔倒在地,然後因為她的自尊心而在相當長的時間裡一直記得這件事。當然,她也發現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和雷古勒斯·布萊克處在這樣的境地中了。這本身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它看起來絕對是命運對她有著某種仇怨。
“你還好吧?薇薇安?”他問,薇薇安回過神來。
這是多麼現實啊。
看起來在他匆忙接住她的時候,他的手臂不知怎麼摟住了她的腰,而另一隻手則緊緊地附在她的髖部,當她抬起頭與他凝視時,他的臉比她預想的更近。他離得很近,她可以在他灰色的眼睛裡看到隱藏著的其他顏色——主要是鋼藍色,那是多麼迷人啊——並且如果她想的話,她甚至可以數出每根睫毛的長度。
這很奇怪,他輕柔的呼吸和閃爍的目光,他看著她,也許是在檢查她是否傷到了。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短暫地掃了一下,沒有多餘的意圖,尊敬而客觀,但仍然帶著關心。她以前從沒注意到過他目光中如此□□的細節,她覺得現在他們之間如此親密的距離是很奇怪的。奇怪——是的,這就是她目前的感覺,儘管多年以後,薇薇安會帶著一種破碎的懷舊情緒回到這一刻。她將會有一種無聲的期許,會產生一種小心翼翼的向往,想著如果自己選擇走了這條容易的路,而不是艱難的路。她會回想起這短短的幾秒鐘,想知道她此刻除了這類事故所伴隨而來的可笑的眩暈之外,她對他是否還有彆的感覺。她可能會希望自己有,但現在,她所感到的隻是困惑。
“哦。是的,我很好。我,嗯。謝謝。”
她尷尬的回答似乎使雷古勒斯從恍惚中清醒了過來,他迅速清了清嗓子,往後退了幾步,直到他的手離開薇薇安才意識到它們有多溫暖。
她也沒有意識到他們倆在這奇怪的氛圍中站了多久,直到莫瑞根豎起眉毛,用一種非常滑稽的方式提醒他們她的存在:“哇哦,我堅持我之前說的,雖然我得承認這讓我有點想吐。”
雷古勒斯看起來更困惑了。但薇薇安聽懂了。他又好奇地瞥了她一眼,好像想問她莫瑞根在說什麼,但顯然這是一個充滿了離奇和不合常理的夜晚。接下來發生的事該怎麼描述呢?
突然,一聲巨響在晚宴中心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立刻警覺地四處張望,小心而緊張地尋找著噪音的來源。當然,他們找到了,在幾分鐘之後。畢竟沒人能忽視在房間中亂竄的成噸的魔法煙火。
整個晚宴瞬間被爆炸聲和嗖嗖聲充斥。成打的煙火開始爆炸,不僅僅是在房間的中央,而是在每一個角落。空氣中爆發出綠色,藍色和橙色的閃光——它們如此耀眼,以至於整個房間就像一個在閃閃發光的噩夢。□□在頭頂轟鳴,煙火在房間裡追逐著學生,總而言之,晚宴陷入了徹底的混亂。
當一個煙火在她旁邊炸開時,薇薇安隱約地聽到了莫瑞根的尖叫,但薇薇安自己正忙著躲開其中一個嘶嘶著衝她飛來的煙火而沒能瞥她一眼。這絕對是那些學生經常談論的笑話商店的產品,因為薇薇安跳到了一邊後,那個煙火立刻轉了180度再次向她飛了過來,這讓薇薇安叫喊著衝向了一群正在尖叫的女孩,期望著她們能替她擋住著一擊。
突然,頭頂上又傳來了一聲巨響,火星開始在空中飛濺著,人們的長袍被點著了。薇薇安之後會發現這不是真的火,它並沒有真正破壞人們的衣服,但在那一刻,它看起來絕對是火,而且每個人都這麼認為。人們開始尖叫。她覺得自己甚至看到了納西莎在房間的另一邊瘋狂地嚎叫,而盧修斯正無濟於事的試圖把火星從她禮服長袍的下擺上跺出去。這種混亂非常不斯萊特林,並且,是的,事後看來她的確會從中找到樂趣,但肯定不是現在。
她不知道莫瑞根去了哪裡,在飛快掃了一圈房間之後她覺得自己應該沒法輕易找到她了。有太多的胡亂踢腿和尖叫的學生了,房間太大了,混亂也太顯而易見了。她閃躲著一個頭發燃燒著亮紫色火焰的斯萊特林女生(等等,是詹娜嗎?),當她試圖擠過另一個學生時,還差點被他的胳膊肘撞到肚子。在教室的另一頭,斯拉格霍恩正在戲劇性地幫助他的一個女學生,但以免顯得古怪他並沒有觸碰她,而是緊張而驚恐地望著他身邊的人,瘋狂地指著她燃燒的袖子。
梅林,她得離開這。一顆巨大的□□從她的麵前呼嘯而過,有點太近了,讓人不太舒服。她躲避著它,並開始咒罵自己把魔杖留在寢室裡的行為,雖然魔杖在這種情況下也幫不了什麼忙,但她覺得手裡拿著它總是會舒服一些。在她周圍,人們大喊大叫,瘋狂地揮舞著手臂,做著各種誇張的動作,以避開仍在燃放的,和幾分鐘前一樣猛烈的煙火。
“冷靜,所有人!啊,冷靜點!德文,去找人。米勒娃或者——或者鄧布利多——是的,鄧布利多——”
“把它弄走,盧修斯,把它弄走!”
“天啊,天啊,我非常高興能來參加這個晚宴,是不是尼克?”
“哦,閉嘴,你這個歪鼻子流氓——彆想撥弄我的頭——!”
“我的頭發著火了!!”
然後,就在薇薇安跳著躲開了另一條猛然出現在麵前的腿時,她看到了一頭熟悉的黑頭卷發,離她隻有幾碼遠。鑒於周遭這一切混亂和事故,你實在沒法因為她衝過去伸手抓住那個男孩的手臂時所做的假設而怪她。又一枚□□在頭頂上直接爆炸,薇薇安甚至沒有注意到她剛剛抓住的這個熟悉的人其實並不孤單。為什麼雷古勒斯·布萊克會那麼沾沾自喜的衝著萊姆斯·盧平傻笑也沒讓她覺得很奇怪,因為眼前奇怪的事太多了——但,是的,她錯誤的做出了她手上抓的不是彆人而是斯萊特林級長的假設。畢竟,從背後看,這人看起來確實和他一模一樣。
“雷古勒斯——快點!”她要求著,拉著他穿過人群向門口走去,甚至都沒抬頭看他一眼。她的某一部分一定多少意識到了雷古勒斯會和萊姆斯這樣的人說話是很不尋常的,但在這令人眩暈的混亂中,她絲毫沒有考慮到這令人困惑的想法。
雷古勒斯踉踉蹌蹌地跟在她後麵,顯然被她突然的出現弄得措手不及,動作也沒往常那麼優雅了。或者——也許是因為他在躲閃著另一個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的煙火,此時正在不遠處嘶嘶地冒著任性的火花。穿過擁擠的人群時,薇薇安一直緊抓著他的胳膊。現在每個人都在顧著自己,不顧一切的向門口衝去。她拉著他來到隻是稍微不那麼混亂走廊上,因為部分煙火和□□似乎也跟著學生來到了這裡。她開始小跑起來,試圖立刻遠離這一切。
儘管當時的情況很瘋狂,但當她看到納西莎拍打盧修斯的頭發時,薇薇安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陣急促的、喘不過氣來的笑聲,盧修斯的頭發顯然已經變成了火焰的犧牲品之一。還有詹娜,她用那煩人的聲音尖叫著,她的一群朋友嚎叫著要如何寫信告訴她們父母這場災難。而莫瑞根——是的,現在她看見她了——她帶著得意的笑容,毫不客氣地把人們推到□□的飛行軌跡上,以一種隻有真正的斯萊特林才能做到的方式充分利用了這一切。
是的,薇薇安忍不住笑了。當他們沿著走廊小跑時,兩人都在大聲地竊笑。這種場麵下不笑才是瘋了呢,雷古勒斯似乎完全同意她的看法。他的笑聲包容而充滿活力,一點也不像她習慣從他那裡聽到的那種輕柔的笑聲。它那令人愉悅、生動的基調使她感到頭暈目眩。
薇薇安一直拉著他走到走廊的儘頭,那裡非常安靜,大多數學生似乎都被吸引到其他地方去了。她拖著他一起走,回頭看了看走廊另一頭仍在蔓延的混亂。□□從房間裡呼嘯而出,明亮的火焰照亮了黑暗的地下走廊。學生們紛紛逃到安全的地方,有的人身上著火了,有的沒有。斯拉格霍恩則把人們往外引,每聽到一聲巨響和刺眼的閃光,他就要瑟縮一下。
她歎息著:“梅林。你看見詹娜的頭發了嗎?這可比把她變成孔雀爽多了,是不是?“然後,她笑著補充道:“斯拉格霍恩的反應太滑稽了!”
薇薇安是如此沉浸於她話中的場景,即使她還在小跑著。因此當她又一次變得笨拙起來的時候一點也不令人驚訝。當前的環境似乎注定了這種笨拙,當她在小跑的過程中鞋尖被一塊石板卡住再一次被絆了一跤時,她喘息著發出了一聲她通常不會發出的驚呼。
謝天謝地,雷古勒斯又來了。看來他今晚的任務就是抓住她,這可能會讓她有點尷尬。然而,在當前這種特定的環境下,即使是被絆倒了,薇薇安所能感覺到的也隻有那種令人眩暈的歡樂。
“當心,戈德裡克——!”
她感到雷古勒斯伸手穩住了她的腰,然後咯咯笑著把她扶正。這個突然的動作導致她被拽向了他,臉頰發紅的貼著他的胸膛。這本來會讓她感到有點尷尬,但她現在所能做的就是抓著他的袖子笑。也許是因為在晚宴上喝的那杯香檳起了作用,她的腦袋現在昏昏沉沉,這可能是她花了幾秒鐘才終於意識到雷古勒斯剛剛叫她‘戈德裡克’的原因,這是非常奇怪的,因為他永遠不會這麼叫她。隻有一個人會叫她戈德裡克,那就是
“西裡斯。”她喘了口氣,抬起頭來,速度快的像被抽了一鞭子。她的目光鎖定在那笑眯眯的眼睛上——那絕對不屬於雷古勒斯·布萊克。
西裡斯又愉快地輕笑了起來,天真地回答說:“薇薇安。”
有那麼一會兒,他們隻是站在那裡互相凝視,什麼也不做。然後他們似乎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姿勢。他的手緊緊地抓著她的腰,她的手抓著他的袖子,她的臉朝上看著他,他低頭看著她,他們間隻有幾英寸的距離……
“放開我。”薇薇安厲聲說——至少她試圖用了這種語氣。事實上,她的聲音更多是隻是一種喘息。
這一次,西裡斯照她說的做了。當他慢慢地鬆開她時,一種奇怪的表情浮現在他的臉上。薇薇安沒法輕易描述他的表情,除了他看起來幾乎是茫然的之外。他的眼睛似乎被一層朦朧的迷霧覆蓋了,好像在對什麼感到困惑。他的動作似乎也同樣迷失了方向。
“呃……是的。我不是雷古勒斯。”他設法說出了這句話,顯然是想打破他們之間突然覆上的薄冰。
他成功了。薇薇安對他翻了翻眼睛,回答說:“是的,我搞明白了,謝謝。”這一次,她絕對做到了厲聲,而不是喘息聲。
“真不懂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是。我弟弟就是個十足的討厭鬼。”
薇薇安沒有回應,隻是冷冷地嘟囔道:“這麼看來,就是你和你的那幫朋友覺得在斯拉格霍恩的聖誕晚宴上放煙火是個好主意咯。”
“喂,剛才你還在誇我們呢!”
“我沒有!”
西裡斯尖聲模仿道:“斯拉格霍恩的反應太滑稽了!”
薇薇安朝他撇了幾下嘴,然後才勉強接受了他的嘲笑:“這本來就很好笑。但是!”看到西裡斯得意洋洋的笑容,她急忙補充道:“這並不意味著我這次會放過你。這是原則問題。”
西裡斯瞪著她。他交叉著雙臂,以一種近乎憐憫的方式搖了搖頭,然後歎息道:“戈德裡克,戈德裡克,戈德裡克。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們短暫的休戰嗎?我們明明配合的那麼好,現在你卻要去破壞這一切。”
薇薇安也交叉著雙臂。不知是什麼原因,她的心正以百萬英裡每分鐘的速度跳動著。她感覺既呼吸困難又奇怪,她的腰因為她還記得他的手放在上麵的感覺而燃燒著。這讓她以一種她無法解釋的方式感到了明顯的不舒服——有點痙攣和緊張,好像她的皮膚上突然爆發了一種無法治愈的疾病,給她帶來了無數的副作用。
顫抖和呼吸急促。除了他的眼睛之外她什麼也注意不到:像往常一樣是灰色的,但更柔和了。就像暴風雨前聚集的烏雲,或者剛剛被太陽溫暖過的池塘深處。
“如果你指的是你對我施惡咒,然後我們倆不得不說服斯拉格霍恩不要關我們禁閉的那晚,那麼——”
“我認為是你對我施了惡咒,彆耍脾氣了,戈德裡克。”
“……耍脾氣?”
西裡斯得意的笑著:“耍脾氣。”
薇薇安揚起眉毛,張開嘴打算作出回應,但在她開口之前,盧修斯·馬爾福從走廊的另一端發出了一聲極其少女的驚呼,然後他們倆就一起看著他試圖用力扯下自己正冒著煙,熊熊燃燒的襯衫。薇薇安試圖用哽咽來掩飾她的笑聲,但沒能成功,因為很快西裡斯就大聲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好像是有傳染性的,薇薇安還沒來得及阻止自己就已經情不自禁的加入了他。
好像剛才那幾分鐘的爭吵根本沒發生過一樣,他們倆都癱倒在牆上,對著盧修斯胡亂撲騰的動作瘋狂地大笑。
“噢梅林,這是無價的。”西裡斯喘著氣說。
“我從沒聽過他……聽過他像一個……女孩那樣尖叫!”薇薇安吃吃地笑著。
“他可能擔心火勢會蔓延到他漂亮的金發上吧。”
“他絕對是個自戀狂。”
最終,他們沒再笑得那麼厲害了。然後他們沉默了。再然後他們意識到,他們正挨著坐在地板上——比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之間應有的距離更近一些,而且他們剛剛基本就是在沆瀣一氣的取笑彆人。
想到這,薇薇安突然清了清嗓子,坐了起來,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遠了一點:“不許嘲笑馬爾福,布萊克!他是一個級長!”
西裡斯瞪了她一會兒,然後喊道:“你剛剛也在嘲笑他!”
“我有權利嘲笑他。他是我們院的。”
“這都是什麼屁話!”
“而且,你也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西裡斯疑惑地對她挑了挑眉毛,薇薇安解釋說,“就是我們一起嘲笑了彆人就像我們一直都是這麼做似的這事。以及——我把你錯當成雷古勒斯這事。還有——我放你一馬這事,因為看著馬爾福像小女孩一樣尖叫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笑的場麵。”
他們又互相凝視著對方。西裡斯笑了一下,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話,但最後還是站起來說:“好吧!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隻要你保證所有掠奪者都能逃脫處罰。”
這個新條款讓薇薇安翻了個白眼。她早應該料到的,真的。她也站了起來,拂去禮服長袍上的褶皺,冷冷地說:“好吧,可以。”
西裡斯點點頭,伸出手來:“那握個手吧,戈德裡克。”
薇薇安給了他一個不耐煩的,惱火的表情,但還是不情願地伸手抓了住他的。當然,如果她知道這個握手隻是一個詭計,她就絕對不會心甘情願地去碰他了——西裡斯用一個迅速而有力的動作突然把她拉向了他。
她倒抽了一口冷氣,沒想到他會這麼突然地把她拉進他的懷裡。她的呼吸在喉嚨裡亂竄著,所有那些奇怪的副作用又通通回到了她的身上。頭暈目眩,呼吸急促,顫抖,神經緊張……除了他的眼睛,什麼都注意不到……
她抬頭帶著困惑的表情盯著他,她的眼睛在他的臉上轉來轉去,最後鎖定了他的眼睛。它又出現了——那種奇怪的朦朧的眼神,那種平靜的灰色。就像一個巨浪在衝擊著她,讓她忘了自己應該對他故意使壞的動作而生氣。
西裡斯歪著嘴角衝她壞笑了一下,用那令人愉悅的聲音低聲說:“順便說一下,戈德裡克,你穿藍色很好看。”
然後,就像他突然抓住她一樣,他突然的放開了她。他的手從她的手中抽了出來,而薇薇安隻是茫然地看著他轉身,若無其事地朝混亂的那一邊走去。就在那一刻,薇薇安意識到了一些事情,雖然這暫時還不會對她有什麼顯著的影響:
西裡斯·布萊克就是場混亂。
更重要的是,薇薇安·布萊爾相當喜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