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斯·布萊克把自己霍格沃茨生涯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三更半夜在城堡裡跑來跑去。唉,這是一種當一個人許下了掠奪生活方式的不聖潔誓言後所不可避免的罪惡。當然,許多個被用來獻身於他培養無恥的搗蛋鬼聲譽的不眠之夜不僅讓他具備了出色的完成惡作劇的能力,而且還讓他相當熟練於在事後逃離犯罪現場。總的來說,從麻煩中脫身恰好是他的長處。然而他的逃跑計劃在這個特彆的夜晚卻麵臨著一個問題,那就是一個斯萊特林級長碰巧覺得不管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她仍和以前一樣討厭西裡斯·布萊克。儘管不能否認最近發生的事改變了她對他性格的看法,但薇薇安·布萊爾是一個固執而驕傲的人,而這些特點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她現在的行為。
在形勢重新穩定之前她一邊讓他一路把她拉到了四樓,一邊意識到了幾個重要事實:
第一:西裡斯·布萊克在宵禁後是不允許在城堡裡走動的,因此,他如此暴露自己的行為實際上是在乞求她給格蘭芬多扣分。
第二:他現在的行為基本上就是讓她看起來與他的惡作劇有關——更重要的是,費爾奇此刻可能正在追捕他們,並認為她是他可笑的煙火表演的同謀。
第三:他正抓著她的手,從他一開始用他的手指扣住她的並匆忙把她從一樓的走廊拉走以來,他就一直抓著她的手。
第四:西裡斯·布萊克剛剛說她太美了。
請注意,當一個人與另一個人進入一種敵對關係時,他們之間必須保持一種微妙的平衡。薇薇安倒不一定要把西裡斯·布萊克當作她的死對頭或任何類似幼稚的東西,但她會聲稱他是一個她絕對不會與之結盟的天生的競爭對手。她倒也不是說要為這種對抗製定什麼規則,但她非常懷疑稱競爭對手“太美了”是否合理。而這又導致了另一個重要事實。
第五:她莫名其妙的、無法控製的、令人不安地對此感到高興——隻是她說不清她是真的在為這句話高興還是隻是因為他顯然徹底瘋了而驕傲的自鳴得意。
不管怎樣,這都不能阻止她一找到機會就把她的手從他那裡扭開了。
“你乾什麼呢?費爾奇可能就在咱們後麵——”西裡斯邊說邊掃了一眼她身後漆黑的城堡。他聽起來既驚慌又興奮,就像他認為這是他可笑的惡作劇最有趣的部分似的。逃脫,的確是的。
已經恢複了她的所有意識並得以良好處理她目前所處的怪異情況的薇薇安立即反擊道:“你乾什麼呢?你不能就這麼抓住我——然後拉著我在這該死的城堡裡亂跑——薩拉查,你知道你頭發著火了,對吧?”
這句話是以一種將次級想法擠入一個人頭腦最前沿的表達方式進行傳達的,就像一種意識的衝擊波,這種衝擊波並非最先出現,但它出現後很快就占據了話語的主導地位。並且這句話並沒有以一種類似侮辱或諷刺的方式進行表達,而是驚慌。
西裡斯自己也有點驚慌。這並不奇怪,因為他碰巧認為他的頭發是他最傑出的特征之一(不過,平心而論,他也認為他的所有特征都符合最高標準),並且每天早上要花比大多數十幾歲男孩更多的時間來把頭發梳成完美的樣子。因此當她指出他珍貴的頭發在冒煙時,他立刻抓狂了。
薇薇安花了幾秒種看著他不停地拍它,直到她哼了一聲,竊笑著說:“我在開玩笑。你的頭發沒著火。”
西裡斯很快就意識到她確實是在開玩笑,因為他的頭發在他穿過城堡躲避費爾奇追捕的過程中感覺跟平常壓根沒什麼兩樣,想到這,他朝她皺起了眉頭。畢竟,拿他的頭發開玩笑越界了。
“不過,你的襯衫確實在冒煙。”薇薇安補充道,瞥了一眼他那曾經嶄新的係扣襯衫下擺。這件衣服今晚絕對吃了不少苦頭。事實上,這個形容同樣適用於西裡斯·布萊克本人。除了蓬亂的頭發,他身上還散布著與地板碰撞後留下的煙灰和汙垢。他那鬆散的領帶歪斜著,一隻袖子卷得比另一隻高,眉毛微微燒焦。而且,就像她說的那樣(這次),他的襯衫下擺確實在悶燒著。
然而,有句名言是這樣說的:騙我一次,是你可恥,騙我兩次…(注:Fool me once, shame on you. Fool me twice……完整版的最後半句為shame on me)
嗯,換句話說,西裡斯這次不信她了,他甚至都沒有低頭看下擺一眼,生怕今晚再次成為她諷刺的對象。
“我討厭這麼說,但我實際上是認真的。”(I\'m actually being serious)薇薇安揚起眉毛對他慢吞吞地說。
西裡斯對她嘲笑道:“不錯的嘗試,戈德裡克,但我——”然後,當他終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襯衫時,他立刻停下了話頭並意識到她是對的。“梅林的蛋把它滅了!”他驚叫道,然後踉蹌著後退並進行了另一輪完全不雅的叫喊。
老實說,如果不是因為薇薇安隻是太高興去做這件事,她會待在一邊看他瘋狂地拍打襯衫努力阻止它悶燒的。但事實上,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覺得聽他的話是她的最佳選擇。而此刻正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在西裡斯能夠自行拯救他被毀的襯衫之前,薇薇安用魔杖指著他,自鳴得意地說:“清水如泉。”一股水流立刻澆透了西裡斯。
請注意,在當前這個曆史時刻,世界上隻有兩件事是西裡斯·布萊克最痛恨的。第一個是被自己的惡作劇反咬一口,第二個是不幸被一個斯萊特林襲擊。考慮到今晚的行動已經同時滿足了這兩點,他實在沒法對此感到高興,而他抬起頭怒視薇薇安的眼神很清楚地表明了他的心情。
不過,如果一個人足夠樂觀(通常是格蘭芬多),任何不公正的事情都有一線希望。畢竟,他正和薇薇安·布萊爾單獨在一起,而這恰好是他此次惡作劇的最終目的。
“這完全沒有必要。”他告訴她,仍然怒目而視。
“我不同意。”她回答,仍然自鳴得意。
“你這樣隻會讓擺脫費爾奇變得更困難。”他生硬地指出,然後開始擰乾襯衫上的水,並使之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個很顯眼的水窪。
薇薇安得意的笑著聳了聳肩:“我可沒參與你的小惡作劇,所以就算他抓到我也無所謂。”
西裡斯看了她一眼,頓了一下,然後輕笑道:“哦,戈德裡克,你可真是個新手。”
他說話的方式,傲慢而又會意,這使薇薇安眯起了眼睛。當她嗤笑道:“這是什麼意思?”時,她的自鳴得意變成了驕傲。
他朝她揚起燒焦的眉毛,搖了搖頭:“你真覺得費爾奇會不關禁閉就放你走嗎?他活著就是為了懲罰學生。他根本不在乎你有沒有參與。你當時在場,這就意味我精彩絕倫的惡作劇有你一份功勞。”西裡斯噴了噴鼻子,補充道:“真的,你應該感到榮幸。這是我迄今為止最好的作品。”
薇薇安雙臂交叉,冷笑道:“哦,得了吧。整個過程幾乎就是你在地板上滾來滾去。要我說,如果有人是新手,那就是你。”
自詡為掠奪者的西裡斯顯然對此不太樂意。他雙臂交叉,回敬道:“我那麼做是為了你,為了防止你引爆絆索。我在替你受過,布萊爾。”
薇薇安也不樂意了:“替我受過?你搞這個惡作劇不就是為了惹我嗎?”
“是啊,但我的理由非常無辜。”
“你他媽在走廊中央點了根羅馬蠟燭。這怎麼是無辜?”
“它引起了你的注意,不是嗎?”他問道,眼睛閃著光。這話使她驚訝地停了下來。他利用了這個間隙:“它讓你笑了(laugh)……”他說著,朝她走了一步。
“對著你。”她嗤笑道(注:…at you,這裡薇薇安是說她在嘲笑西裡斯),後退了一步。但她突然無法阻止的回想起了他說的話——
你太美了。
“對著我。”他重複道,但與她不同,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自豪,然後又向前邁了一步。
他的神情中絕對有一種讓薇薇安的心漏跳了一拍的東西。那種東西單靠言語是很難形容的。那些令人困惑的副作用又來了,喘不過氣,頭暈目眩。如果她對自己完全誠實的話,這些副作用其實沒有像過去那樣讓人困惑,但是誠實從來都不是薇薇安·布萊爾會過於在意的細節,這就是為什麼她如此難以解釋自己現在的困境。
她可以說,那一刻西裡斯·布萊克眼睛裡的占有欲使她的嘴唇張開,呼吸急促。她可以說,他越是靠近她,她的身體就越顫抖。她甚至可以聲稱,她也許想要他更靠近——想要他邁出最後一步——把她壓在牆上,並占有她的某些根植於每個人類的墮落和不知廉恥的部分——
是的,她可以這麼說,但她沒有,因為一個原因:
這讓她驚恐。
簡·奧斯汀曾經說過:“決定親密關係的不是時間和機緣,而是性情。對某些人來說,七年也達不到相互了解,而對另些人來說,七天就綽綽有餘了。”(注:《理智與情感》第十二章)
但當涉及到內心的時候,時間就是一切,而薇薇安·布萊爾的心此時還沒有與西裡斯·布萊克的相連
有時,愛就像頭頂上方蝴蝶揮舞的翅膀一樣輕;有時,愛就像遮星蔽月後漆黑的的夜空一樣黑暗而又包容。而在另一些時候,愛隻不過是一聲耳語,它通過時間和空間傳遞,卻再也收不到回音。愛是一麵莫測的鏡子,有時你看向它,它就會反射到你身上,而有時你什麼也看不到。你看,這就是愛的問題。它是一個善變的東西,建立在驕傲和嫉妒之上。它的本質是純淨的,但人性會像慣於玷汙其他純淨事物一樣玷汙它。
“你在乾什麼?”薇薇安喘了口氣,這是今晚的第二次,她把自己壓在了走廊的石牆上。
如果她的某一部分想要他跟過來——去進一步把她壓在牆上——唔,今晚時間並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啊哈!現在被我逮住了,你們這些肮臟的違紀者!”阿格斯·費爾奇的聲音出現了,他的手在西裡斯來得及說話或做出任何動作前落到了他的肩膀上。諾麗絲夫人,這隻蓬亂的貓,發出了一聲似乎非常自鳴得意的喵叫,費爾奇,這個愚蠢的老瘋子,嗚嗚的叫道:“沒錯,親愛的。我們抓住他們了,他們不會喜歡我們的計劃的。”
薇薇安和西裡斯對視著,西裡斯看著她的表情似乎在說“早就告訴你了吧。”
“我跟那個可笑的惡作劇沒有任何關係——”她還是掙紮了。剛才還存在於走廊裡的那種厚重的能量場現在已經消失了,她又記起了自己。更確切地說,她記起了她是不會讓西裡斯·布萊克那愚蠢的惡作劇來乾涉她寶貴的時間的。
“安靜!”費爾奇朝她吼了一聲,一把抓住她的衣領,臉上掛著陰暗的微笑,把她和西裡斯拖下了走廊。他高興地宣布:“我想這值得關一個月的禁閉,因為那被毀壞的十幾幅畫,和整條走廊!”
“一個月?”薇薇安重複道,嘴巴驚訝的大張著。
“真的?”西裡斯咧嘴笑了,聽起來充滿了希望。
薇薇安對他怒目而視,但他根本不在意。人們說,不擇手段不一定就能達到目的,但在當前這個案例中,他不敢苟同。畢竟,他一開始策劃這個惡作劇隻是為了能和薇薇安·布萊爾單獨關一次禁閉來好好和她談談那個神秘任務,但他現在卻被獎賞了整整一個月的和這個他每天都發現比前一天更迷人的女孩的一對一獨處時間。
人們還說,結果好就一切都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