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突然發生的。
一天早上,桐穀禮的房間傳出尖叫聲,當家人頂開門闖入她的臥室時,鏡子已經被打碎了。
桐穀禮神經質的搡著自己的頭發,“白了,怎麼快全白了…還有臉,我…老人…我變成了老人…”她用失去水分後乾癟的粗糲手掌揉搓著皺紋遍布的麵皮,已經紅了一大片。
被緊急送往了醫院。
診療過後,在附屬的療養院住了下來。
護士小林結束了查房,回到護士站的時候,正聽見同事們小聲的討論。
“又來了…”
“今天還是被拒絕會麵了嗎…”
話題中心黑色卷發的男人拿著一束花,身姿挺拔,麵容英俊,正往護士站這邊走來,幾個人連忙止住話頭,小林正是桐穀禮的分管護士,她揚起笑容打招呼,“鬆田先生日安。”
被稱為鬆田的男人禮貌的向她點點頭,開始了詢問今天桐穀禮的狀態。
鬆田問的很細,在睡眠、飲食、用藥…等等都被詢問到後,他沉吟著問道,“她還是不肯見我嗎?”
小林有些抱歉的向他笑笑,“雖然總會提到您,但她還是不願意與您會麵,請您對病人多一些耐心和理解。”
“我知道了。”鬆田這樣說著,把花遞給小林,“麻煩您了,小林護士。”
小林把那束黃玫瑰裝飾在桐穀禮的窗下,那裡已經有一排同樣的花束在了。
此時已是傍晚,餘暉從窗子裡溜進來,近似的光輝模糊了花朵的本色,桐穀禮看她幫忙修剪去花枝,突然開口了。
“真是狡猾啊…”
“您是在說鬆田先生嗎?”小林有些訝異,畢竟鬆田先生看起來就是一副很正派的長相,看起來與這個形容毫不相乾的樣子。
“是啊…”桐穀禮無意識地摩挲著搭在膝上的被子。“看不太出來吧?陣平那家夥,表白的時候居然是送的黃玫瑰。”
被表白的記憶,就像是在昨天發生一樣清晰,那時候她要出國留學,一直跟她打打鬨鬨的鬆田陣平來機場送彆的時候,拿了一束黃玫瑰。
黃玫瑰表達著對友人的殷切祝福,她看見那束花的時候,忐忑又期待的心冷卻了下來。
“喏,此行順利。”鬆田陣平把花舉到她眼前,桐穀禮興致不高地去接,結果他沒有放手。
“剛才的黃玫瑰是我作為友人送出去的,”鬆田陣平看著她莫名的神色,笑著說,“現在要不要還給我,就看你了。”
嗯…如果在愛情的角度,黃玫瑰經常被用作婉拒。
“神經啊你。”桐穀禮一把搶過,“要是我不懂怎麼辦啊!”
鬆田陣平一副得逞的表情,“那上麵掛的賀卡,我拜托店員把花語寫上去了啊。”
結果上了飛機後,當她翻開賀卡時,那上麵的花語隻寫了一句“等待的愛”。
“…現在又送這種花來,是不是很狡猾?”桐穀禮講完後對小林說。
“好浪漫啊,”小林聽的直捧腮。“是因為知道您喜歡黃玫瑰吧。”
“是啊…”桐穀禮望著那些跟落日輝映的花朵輕聲道,“從那以後,我最喜歡黃玫瑰了。”
第二天傍晚,鬆田先生又來的時候,終於可以隔著簾子和桐穀禮說說話了。
她坐在病床上,拿著今天收到的黃玫瑰端詳,“很好看,我很喜歡…”
“今天還好嗎?”鬆田問她。
“好,都好…”桐穀禮突然哽咽了一下,“對不起,現在這副樣子不敢見你…”
鬆田放柔了聲音,“沒關係的。”
她搖搖頭,難過的講,“怎麼沒關係呢…是我太自私了。”
鬆田還想說什麼,桐穀禮已經按下了床頭鈴,單方麵結束了這次會麵。
當天夜裡,桐穀禮就進入了危重狀態,醫院給家人打了急電,她燒得迷迷糊糊,感覺自己猶在夢裡。
夢見了過去。
一次情人節恰逢周末,她課題告一段落,空出來幾天時間,飛回國想給鬆田陣平一個驚喜。
結果被在任務裡受了重傷躺在床上的人變成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