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和掌心的同步刺痛終於還是喚醒了麻木的身體,力氣逐漸回到手心裡,秦樂窈開始扭動著掙紮,她喘著氣緩慢開口:“小王爺……高抬貴手。”
找回自己身體控製權的女子滿臉寫著不情願,她顫抖著用手臂撐開自己與他炙熱胸膛的距離,拽著旁邊的床單想往床下滾。
赫連煜頓住動作就這麼瞧著她,儘管胸腹的念想仍在洶湧翻騰,但理智仍是占據上風的。
他眼看著身前的秦樂窈連人帶被子一起跌落下去,衣衫不整,也還是在儘力穩住四肢的動作。
她俯首扣在地上,不去看他的表情,顫聲道:“小王爺,草民已有未婚夫婿,今日水雲樓之事實屬無心之失,還望大人能高抬貴手,繞過草民這一回……”
“未婚夫婿,”赫連煜咀嚼著這幾個字,坐起身來,胳膊搭在膝蓋上,就這麼袒胸露懷地睨著下麵的人,不屑地淡聲笑道:
“既是有定過終身的男子,他怎的且還讓你出來這般拋頭露麵的討生活,這樣的夫婿,不要也罷,倒不如跟了我。”
秦樂窈搖頭:“非也,這是草民自己的選擇,他隻是尊重我罷了。”
赫連煜的麵色瞧不出喜怒,男人單手掰著指節,一聲聲清脆響著,問她:“你這般忙活一整年,不過也是為了求財,何必舍近求遠。”
他拍了拍手邊的床榻,“上來,一夜便能頂上你一年的庸碌。”
秦樂窈卻仍是不為所動,嗓音沉著懇切:“懇請小王爺高抬貴手。”
男人睨著她打量了一會,也並未對美人發難,雲淡風輕道:“既如此,出去吧。”
赫連煜雖是確實難得中意上了這女人的皮囊,但卻也不是個糾纏不清的性子,話說到這個份上,決心便是相當強烈的,強扭就沒意思了。
“多謝小王爺。”秦樂窈鬆了一口氣。
從林拂居出去的時候,她尚未完全恢複過來的腿腳還在打顫。
侍女給她換了新的衣裙,還是藍色的,但因出自小王爺的手筆,比之前的花紋更豔麗些。
行出樓外樓時候,白鳳年遠遠站在樓閣之上叫了她一聲:“秦老板。”
秦樂窈抬頭掃了他一眼,白鳳年顯然是見她一瘸一拐的便以為是事情成了,再加上赫連煜並未繼續發難,男人便覺著小王爺當是挺滿意的,對秦樂窈的態度也是瞬間就轉變過來,笑著吩咐身旁小廝道:“這天寒地凍的路也難走,快給秦老板叫頂軟轎來。”
“秦老板,白某答應你的事情決不食言,今日事忙,待過些時日,年關這陣子忙過了之後,白某再登門拜會,商議明年酒水進貨的事宜。”
白鳳年見秦樂窈不理會他,也不惱,從這邊窗戶走到對麵窗戶去,最後追著她的背影作勢呼喊道:“就這麼說定了,秦老板慢走。”
秦樂窈從水雲樓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瞧見了街對麵雪樹下的馬車邊上,穿著一件白色的狐裘鬥篷的薛霽初正在等她。
“樂窈。”薛霽初上前去捏了把她的肩頭,“怎麼穿這麼點就出來了,氅衣呢?”男人說著解下了自己的披風給她披上,瞧了眼前麵還在絡繹不絕進人的水雲樓,不想在此地久留,拉著她走遠了些,回到了馬車邊上。
“氅衣在老張那,他們還要在酒倉幫忙,估計要到晚上去了。”秦樂窈上了車,暫時不想去思考那些糟心事情,“我們去湘盞樓吧,我好餓。”
她的臉色尚且還沒有恢複過來,任誰都能看出這張臉的主人現在心情相當的不爽,薛霽初伸手握住她:“怎麼了樂窈,這副表情,什麼事情不順利?”
秦樂窈知道自己麵色定然很差,但這種被擺了一道吃了蒼蠅似的惡心事,她不想拿出來說,於是便有意識地收斂,勉強擠了個笑出來:“沒事,都是生意場上的事情,習慣了。”
薛霽初瞧著她這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心疼地俯身上前將人抱住,說道:“委屈你了……其實你一個姑娘家,大可以不用這麼拚命的。”
因著早年的一些不愉快的經曆,秦樂窈其實並不喜歡男人抱她,甚至是說會有些討厭。
但薛霽初身上總是有一股非常乾淨清澈的氣味,和他的人一樣,霽月清風,沒有那種令人作嘔的厚重欲念,像是落在青鬆上的那一層皚皚白雪。
也正是因為這樣,秦樂窈才能容忍他的靠近,對他的觸碰多有縱容。
薛霽初一下一下輕拍著秦樂窈的後背,“餓壞了吧,走,去湘盞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