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誇獎許嬌河道:“果真是您想得通透!要知道神仙的名頭,本也不隻是為力量強大者而立,唯有心懷良善、善舉四方,才能受天地庇護,成無上尊位。”
許嬌河被誇得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嘟囔:“可能是因為我根本體會不到當神仙有多麼好吧。”
“好與不好,嬌河君能有這份明悟,已然高出了許多修仙者。”
蘭賦手腳勤快,閒話幾句便收拾好了許嬌河的行李。
她轉身,看許嬌河沒有繼續聊天的意思,行禮道:“我再去為您拿套新的茶具,您先休息片刻。”
……
蘭賦退出去後,房間重歸寂靜,露華又遲遲未歸。
許嬌河卸掉素衣和釵環,靠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著:平時明澹所到之處,總會伴隨著鶴群紛飛鳴叫,怎的到了他自己的地盤,卻安靜得仿佛雪覆天地、無人之境?
她的疑問沒有找到答案,身體已是強弩之末。
沾到枕頭幾個呼吸來回,便陷入綿長酣甜的夢境。
夢裡是她剛剛搬到雲銜宗的兩年,那時不知道這場道侶騙局的真相,滿心歡喜不用被嫡母強迫嫁給年過半百的老頭,又能與靈力高強、俊美無匹的夫君開始新的生活。
她花紀若曇的靈石。
使喚紀若曇的徒弟。
出入前呼後擁,好不風光。
真正擺脫了卑微的庶女身份。
噗嗤。
許嬌河在夢裡笑出了聲。
……
這一覺許嬌河睡了很久,睜開眼時分不清具體的時辰,隻知道外界的天光大亮。
她伸手過去,摸索床頭的的金鈴,打算喚露華進來,卻想起此地已非自己習慣的懷淵峰。
許嬌河怔了怔,這兩日經曆的事情在腦海回放一遍,隻覺得精神好了不少,記憶很是清晰。
她披了外衣,打算去房外看看,大門卻吱嘎一聲被人推開。
“謝天謝地,您終於醒了!”
並非露華,而是一手端著白粥小菜,一手端著衣物的蘭賦。
她的話語讓許嬌河體會到怪異,於是問道:“我睡了很久嗎?”
“整整三日。”蘭賦舒出一口氣,“您要是再不醒,我隻好去蕩心池畔稟告宗主了。”
三日,這麼久。
分明她腦海裡的畫麵,又仿佛所有事情發生在昨日。
許嬌河倚床半坐,看著蘭賦將矮案搬上床榻,放在她的麵前,又將托盤中清淡的食物一一拿了過來,心中想起另一個陪自己搬來虛極峰的人:“露華去哪裡了?”
“露華姐姐守在您床邊整整兩日半,快到天亮時才被奴婢勸動,願意暫去眠一眠。”
許嬌河點頭表示知道,聽蘭賦詢問是否要去將露華叫起來,又快速搖了搖頭。
“那奴婢伺候嬌河君用飯。”
蘭賦搬來矮凳坐在許嬌河腿邊,將大碗中的白粥盛出半碗,又將幾個碟子裡的小菜分彆夾了些放在粥上,遞給許嬌河道,“您休息的時候,宗主那頭來了吩咐,說您體內被魔氣滲透過,怕是會妨礙今後的康健,所以宗主希望您每隔三日去蕩心池一趟,由他親自為您治療。”
許嬌河口裡含著粥,含糊說道:“叫宗主如此為我費心,實在不好意思。”
“您多慮了,無衍道君已去,作為道君的半個師父,宗主有義務照顧好您。”
蘭賦說得入情入理,明澹又如此盛情。
許嬌河沒有多想,順從了他們的希冀。
蘭賦又說:“今天便是第三日,嬌河君不如用過飯就去吧?”
許嬌河喝著粥,趁對方垂眼布菜的契機,打量了一眼與自己麵對麵坐著的蘭賦,總覺得她說話的語氣不像是個久在下位的女婢,反而與明澹那種溫柔和緩又不容人拒絕的行事做派有點相似。
這個念頭在她心頭轉了轉。
她到底沒有多想,便說:“好。”
性格嬌慣的許嬌河如此好說話,著實讓蘭賦歡喜。
見許嬌河吃得正香,退後幾步站起,抖開另一個托盤裡潔白輕盈、散發著冷月般輝芒的衣袍說道:“這天蠶百羽衣是宗主百年前從一秘境中得到的異寶,有潤澤神魂、安身定心的功效,宗主特意開啟寶庫為您找來,嬌河君這些天就穿上它,能夠溫養您的身體,讓治療事半功倍。”
“可是我正在為夫君服喪……”
“無礙,天蠶白羽衣能夠模擬任何衣衫的形態,您穿上它後,用意念將其變換為素衣即可。”
話語微頓,蘭賦用指尖點了點額頭,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對了,嬌河君,奴婢聽說無衍道君曾贈您一把親手鑄成的劍,若您前往蕩心池,還請不要佩戴為好,劍主殺性,會衝撞蕩心池的上清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