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樣貌不清,沾染了紅黑墨水,交雜在一處,唯獨那件衣衫,奪目的紅色,像染了血。
【我靠!這鏡頭拉得,好像掉我懷裡了!】
【賠我手機啊!可惡!】
這紙人自然沒能落到唐不知懷裡,被她雙手抵住,隻是,下一秒,它瞬間從五官位置冒出涔涔鮮血,逐漸染紅了唐不知的雙手。
【靠!也賠我手機啊!】
【說好這個綜藝不恐怖的呢!】
遠在各處搜集信息的嘉賓們,也不由得發出這種感歎。
爆炸頭男笑星,窩在農戶家裡假意尋找線索。去洗手間的時候感覺氣氛過於詭異,緩慢抬頭,見到眼前鏡中閃現人影。
隻是匆匆一瞥,就看到那人影鮮血滿麵,眼球凸起,眼眶儘裂,而下半身從腰部齊齊斬斷,腸子內臟緩慢地往下掉。
他哼歌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呆立當場,出門後好長一段時間都神遊九天。
【孩子靜悄悄,指定在作妖。】
【他怎麼上個廁所忽然啞炮了?】
【回答:因為剛剛炮都扔完了。】
摸魚女愛豆,在田埂間跟老婆婆搭腔,時而聊村頭八卦,為村裡寡婦門前三兩事刨根問底;時而斷鄰裡疑案,推斷張婆婆家的雞究竟是被偷還是被黃鼠狼吃了。
沒聊幾句,老婆婆又要去掰玉米,她隻得懶洋洋跟著,卻在玉米葉夾縫裡瞥到些不乾淨的東西。
半具身子,癱在玉米地枯葉上,枯草頭發,鮮血淋漓的臉,半隻眼睛死死盯著她,陰氣深重得在豔陽天都讓她打了個冷顫。
“我……天!這是個啥!”
【什麼什麼?我怎麼什麼都沒看到!】
【不會是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吧?】
【她臉都嚇白了,她演技啥時候這麼好了?】
.
唐不知神色不改,扯開紙人,從裡麵扒拉出一卷紙條,展開來看,上頭隻寫了一個字:焚。
“焚?沒頭沒尾的。”她收起紙條,又找了一圈,沒再找到其他東西,就此返程。
回到屋子,卻隻有她一人。
直到夜幕降臨,其他人才逐漸返回,大家便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信息。
“有一件事很奇怪,他們似乎睡得都很早,回來的路上一間亮燈的屋子都沒了。”
“跟我說話的老婆婆也是,怎麼都不肯再多說,才六點,非說困了,讓我把飯端回來吃。”
“這個焚,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要燒什麼啊?紙錢?金元寶?”
七七八八討論一頓,卻沒得出個具體結論,而今晚,又多出一具稻草人。
第二天,大家決定集體行動。可一天下來,他們除了幫鄉親們做農活,就是被迫加入八卦討論陣營。
入夜的時候,村民們早已進入夢鄉。眾人走在返程路上,忽然女愛豆摸著耳朵,嚷嚷著耳環不見了。
索性沒走多遠,一群人又返身去找。
沿著玉米地找了許久,都一無所獲,正當要返回時,有人抬頭,趁著月色看了眼,有些晃神。
“竟然走到這兒來了。”
眾人抬頭,已然身處荒蕪樹林中。
這是片緊挨著莊稼地的大片荒林,白日裡隔著田間小道,他們隻是疑惑,盛夏裡竟然有這麼一大片林子都是光禿禿的樹杆,看著荒蕪得很。
此刻意外闖入,陰風陣陣,吹得人心慌亂不定。
“明天再找吧,這黑燈瞎火的,彆耳環沒找到,找出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男笑星心有餘悸,率先返程。
女愛豆不肯,抬腳往林子深處走:“我一個人找,大男人慫成這樣。”
其他人見狀,也隻能跟上去。
唐不知沒攔,隻覺得這林子有些莫名的古怪。
“啊!這什麼鬼東西啊!”女愛豆沒走幾步,炸出一聲尖叫。
唐不知疾步上前,看到她正在死命跺著腳下一塊凸起。她握住女愛豆的手,聲音沉沉:“冷靜點。”
女愛豆看清她的表情,莫名安心幾分,在月色下站得靠她更近幾分。
唐不知蹲下,撥開凸起邊碎土塊,掰出一角,往外一拉。
一塊木質墓碑。
吸氣聲連連響起。她撥掉上頭浮土,看清了碑文:羅玉之墓,享年六十七。
“羅玉?!”女愛豆眼瞳圓睜,“我今日跟著個老婆婆掰玉米,她就,就叫這個名字……”
“或許隻是巧合……”這人話音未落,林間盞盞紅燈突兀亮起。
每盞燈籠都掛在墓碑旁,紅豔豔的光飄忽不定,映照出字字碑文。
眾人這時才看清。
荒蕪林間,散落了無數的墓碑、墳包,如蟲似蟻,占據了每個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