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通過近日多次人身攻擊,倉鼠……(2 / 2)

晏清悠慢係好領帶,冷笑道:“看來你對那個男生也沒多了解。”

“什麼意思?”

晏清說:“告訴你也沒問題。那個男生姓陳,對吧?”

“他也是同性戀。”

一座橫亙在中間的大山斷裂倒塌,轟隆卷起撲天塵土,滾滾巨石朝晏溫砸來,他的瞳孔急劇擴大,被難以置信占據。

陳柏言怎麼可能是同性戀?

然而,晏清的下一句話將他從懸崖邊上輕輕一推,徹徹底底地打入了深淵。

“像他們這種有錢人家,最在乎的是名譽和聲望,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敗壞名聲的異類,所以在得知他是同性戀後,立馬斥巨資為他建了一所醫院,專門為他治療。”

晏溫如墜冰窖,全身冰冷僵硬,是指尖傳遞而來的倉鼠的體溫讓他暫時維持著理智。

“但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條件談判,居然這麼輕易就逃出來了,不過商人嘛,唯利是圖,這座親手為他打造的牢籠,投入了商業使用。”

晏溫終於聽出來了,晏清要把他送去那所醫院,可那哪是什麼狗屁醫院,分明就是掛羊頭賣狗肉的戒同所!

晏溫情緒激動起來,看晏清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晏清,你他媽做不到的事,為什麼要逼我!”

晏清眼中閃過一絲淒苦,緩步靠近他,揉了揉他的頭,堅定的語氣中夾雜著憶起往事的悔悟:“正因為我走錯了路,才不能讓你重蹈覆轍。”

“你流著我的血,跟了我的姓,你是我的兒子,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踩著我的來路,一錯再錯。”

“我不是你。”晏溫甩開他,咬牙道,“我沒有你那麼懦弱,也沒有你那麼無恥,我自己選的路,我承擔得起一切後果。”

“你還小,不懂事,以後你就會明白,有些代價是你根本付不起的。”晏清笑得朗月清風,帶著父親對兒子的關懷,“晏溫,我可以不要求你必須和女人結婚,但你一定不能喜歡男人。”

晏清說完,不想再聽到晏溫對他的控訴,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回去交差了。

“學校那邊我已經幫你辦好了休學手續,等你治好了病,我就接你回家。”

“滾,你才是病得最重的那個!”晏溫衝晏清大喊,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掙紮,所以抓他的男人放鬆了警惕,他趁機掙脫開來,拔腿就往樓梯出口跑,用最快速度衝下去。

那些人火速追了上來,分頭包抄。

晏溫奮力地邁著雙腿,冷風如刀割,呼進的氧氣灼燒著他的喉嚨,但他不敢停。

他知道,一旦被抓住了,這一生將暗無天日。

外麵下起了大雨,撐開的雨傘增加了晏溫躲避的優勢,他淋著雨鑽進了一條彎彎繞繞的小巷子裡,左穿右拐,把那些人甩開了。

晏溫抹了一把縱橫麵孔的水,伸手去摸口袋裡的倉鼠,拇指輕輕摁在它的腹部,氣息微弱。

得趕緊找一家寵物醫院。

他又重新紮進雨幕中。

雨聲很小,晏清說的每一句話,不斷在耳邊回響,像一道道震耳欲聾的轟雷。

陳柏言原來也喜歡男生。

可是他卻高興不起來。

陳柏言不應該被這樣對待,他要永遠站在神壇上,永遠光風霽月,永遠被人們讚揚和仰望。

而不是因為世俗的偏見,摔進泥裡,被厭惡、被拋棄和被剝奪。

雨水飄進眼眶裡,模糊了視線,泛起了酸澀。

***

幸好隻是擦傷了背部,內臟沒有大礙,傷勢不嚴重,倉鼠很快就轉醒了。

倉鼠小溫一睜開眼,晏溫憔悴的麵容撞進視線,它微微一怔。

其實它是在晏溫逃出來後才暈過去的,所以晏溫和晏清之間的所有對話,它聽得一清二楚。

原來,晏清曾經動過這種念頭。

再回憶之前種種,大概是它穿越回到七年前這個契機,重新轉動了時間軸輪,讓曾經隱藏在表麵下的事情一一浮現,揭露在它麵前,而七年前的晏溫代替他經曆著原本不用承受的痛苦。

它突然很心疼晏溫。

雖然,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可如果不是它,晏溫也許會更快樂,不用知道那麼多殘酷的真相。

不。

倉鼠小溫立馬否定了。即使不發生這些事,晏溫也不可能真正的快樂。

他那麼缺乏安全感的一個人,自懵懂不知世事的青春期起,目光就一直追逐著陳柏言,即使往後年年歲歲,不再相見,可無論遇到多麼驚豔的人,他都無法再真誠地重新喜歡上另一個人。

暗戀的無疾而終,注定了他這輩子的孤獨。

晏溫腦子亂糟糟地守著倉鼠,等它醒來,如同死水般的心終於起了一絲波動,勉強扯出一個淡笑,但很快又失去支撐的力量,垮了下去。

他攥著手機,屏幕陸續彈出消息和未接來電。

早就放學了,陳柏言回到酒店發現他和倉鼠不在,給他發了很多消息,問的都是倉鼠在哪裡。

他不敢回複,陳柏言看起來不在乎倉鼠,可又好像特彆珍視它,要是被他知道他害倉鼠受傷了,陳柏言可能會對他生氣。

晏溫索性關了機。

付完醫藥費後,晏溫身無分文,帶著打完針的倉鼠流浪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