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陳柏言和晏溫一起回酒店,經過步行街,買了一包糖炒栗子。
倉鼠小溫聞著味兒,它好久沒吃過板栗了,正打算爬進袋子裡,被晏溫眼疾手快抓了出來。
給出的理由是,倉鼠小溫被班上的同學玩了一天,身上很臟。
說白了,就是嫌棄它。
倉鼠小溫心眼小,又記起了仇,不爽地瞪著陳柏言,被陳柏言一根手指摁進了口袋,動彈不得。
然而,他們沒想到會在酒店大廳遇到晏清。
晏清好像在專程等晏溫。
晏溫見到晏清,敏感地環視了酒店一圈,沒有看到上次那些穿黑西裝的人,懸起的心才落了地。
晏清換了種方式,想要和晏溫聊一聊,得知晏清和晏溫之間發生過什麼的陳柏言下意識擋在晏溫麵前,一副母雞護崽子的樣子。
晏清假裝不認識陳柏言,笑著對他說:“你是小溫的同學吧,我是他爸爸。”
晏清亮明身份,但陳柏言不肯讓步分毫。
晏清的笑意淡了,目光越過陳柏言的肩膀,平直敘述:“我好歹養了你十七年。”
晏溫抿了下唇,撥開了陳柏言,掏出倉鼠塞給他,讓他先上樓。
陳柏言扣住晏溫的手,微蹙著眉,他不想讓晏溫去,可是無法開口,因為沒有資格和立場。
“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很怕我爸?”晏溫看陳柏言情緒不對勁,輕聲問。
陳柏言慢慢鬆開了手,說:“沒有。”
然後,又補了一句:“我點了晚餐服務,你快點上來,不然飯菜涼了。”
“好。”晏溫感覺陳柏言怪怪的,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陳柏言目視著晏溫轉身,朝晏清走去,坐在沙發上。
“是不是輪到我上場了?”倉鼠小溫仰頭問陳柏言,目光躍躍欲試。
陳柏言說:“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切。
倉鼠小溫不屑。
陳柏言把倉鼠小溫放到了地上。
倉鼠小溫撒開四條腿,跑到沙發後,仗著身體優勢,鑽到了沙發底下,靈活匍匐前行,停在晏溫腳邊。
它認為自己很有當臥底的潛質。
談話聲從上麵傳下來。
晏清輕描淡寫道:“我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
晏溫說:“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在一起了?”
晏清態度堅決:“不管你們有沒有在一起,這事兒成不了,我一定會拆散你們的,你可以趁早死了這條心。”
晏溫臉色冷了下來:“你認為怎麼樣才是最好的?帶我去治病嗎?你也覺得這是病嗎?”
晏清見晏溫又豎起了尖刺,歎了口氣,緩和了下:“晏溫,我是在救你。你非要往火坑裡跳嗎?”
晏溫卻反問他:“你現在敢承認,你還喜歡那個男人嗎?”
晏清沒料到晏溫會提起陳年舊事,他張了張嘴,說不出半句話。
晏溫繼續說:“你看,你睡了那麼多女人,還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那個人。你告訴我,這是能控製住的嗎?”
“所以,我們應該在一切脫離軌道前,拉緊韁繩,把你糾正過來。”晏清聲音略大,一提起往事,他就失去了耐心。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去療養院,把這毛病治好。第二,我要升職了,調到彆的城市,你跟我一起走,我已經幫你找好了學校。”
晏溫擱在膝蓋上的雙手握成了拳,下頜線繃得很緊。
晏清點了根煙,緩解心頭的躁意,但還是待不下去了,他站起來,居高臨下說:“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
在晏清即將踏出酒店大門時,晏溫叫住了他。
“你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做了那麼多事,他有聯係你嗎?”
晏清身形一僵,瀟灑的背影變得狼狽。
“我不想讓自己後悔。”晏溫的話鏗鏘落地。
他哪個都不選,他要留在這裡,留在陳柏言身邊。
晏清轉身,目光灼灼,透過幾米之外與自己相似的臉廓,好像看到了年輕的自己,但他明白,晏溫和自己不一樣。
晏溫是勇敢的,卻又是無知的,飛蛾撲火不一定能換來如願以償,可能到最後隻落得個粉身碎骨的結局。
“他有什麼值得的?為了他,你什麼都不考慮。”
“我不知道。”
晏清端詳了晏溫良久,許多回憶湧入腦海,他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變得麵目全非了,自從那個人離開之後。
“隨你吧,反正翅膀硬了,到時候哭鼻子彆找我。”
他丟下這句話,匆匆走了。
晏溫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陳柏言,可和陳柏言接觸越多,他就越喜歡。
大概,陳柏言就是一塊磁鐵,天生吸引他。
***
“它怎麼了?”陳柏言看著在窗邊蹲成一團雪球,背影憂鬱的倉鼠,不解地問晏溫。
晏溫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