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吻後,陳柏言和晏溫的情侶關係真正落到了實處,然而僅限於放學後,在家中。
晏溫臉皮薄有顧慮,總認為兩人對彼此的了解都不深厚,等陳柏言幡然醒悟發覺自己眼盲心瞎了好幾年,遲早會分手,沒人知道會體麵一些。
陳柏言接受了晏溫的所有要求,卻不是在縱容他,而是怕他嫌自己麻煩,後悔和他在一起,怕好不容易到嘴的鴨子飛了。
他們赤誠相待,也如履薄冰,各藏心事。
倉鼠小溫的心境則和他們完全不一樣,它像變了一隻倉鼠似的,閉上了聒噪的嘴開始沉默少語,主動搬離了陳柏言的臥室,也鮮少同他們一齊出門。
連它自己都沒有察覺,它在有意地退出他們的世界。
它弄不清自己本該開心卻難過的原因,便積極投入了另一項任務中——尋找陳柏言的死因。
但陳柏言目前身體健康,心態也不錯,暫時沒有任何發現。
也許問題不一定出現在他身上,可能七年後發生了意外事故,奪走了陳柏言的生命。
倉鼠小溫不知道它能不能拯救陳柏言,它把另一半希望寄托在蝴蝶效應上,過去的軌跡已然徹底改變,或許未來也會出現變數。
至少現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雖然偶爾也會出點小狀況。
“什麼!你住在陳柏言家?”齊斯遠驚喊,抓著晏溫的肩膀猛烈搖晃,“你和你爸爸吵架,為什麼不來我家住?就算不來我家,也不能去陳柏言家呀。你到底在想什麼?你們是怎麼勾搭上的?”
晏溫快被搖暈了,他揉了揉要聾掉的耳朵,拽了齊斯遠一下穩住他:“噓噓噓,小點聲,等下全世界都知道我和陳柏言同居了。”
“你還怕彆人知道!敢做不敢認。”齊斯遠甩開他,氣呼呼地轉身,“我再也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你去找陳柏言玩吧。”
“誒,你說什麼呢?”晏溫抬起手要去攬齊斯遠,突然一道銳利的目光從後麵射來,他虎軀一震,瞬間覺醒了男友意識,放下手,跟齊斯遠說,“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好兄弟,好哥們。我就是現在情況有點複雜,兩三句話解釋不清。真的,我不騙你。”
“我永遠記得你為我兩肋插刀,浴血奮戰的場景。”晏溫大手一揮,虛空一指,豪邁道,“你看,這都是你為我打下的江山。”
齊斯遠什麼都沒看到,很配合地說:“過幾個月,江山就要易主了,吾皇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晏溫湊過去,悄悄問:“什麼時候?”
齊斯遠像特工傳遞暗號一樣,隱秘道:“周六,早上九點,市中心晝星自習室。”
“收到。”
陳柏言坐在教室內,死盯著外麵拉拉扯扯的兩人,有一種自己隨時會被綠了的感覺。
他撥了撥趴著睡覺的倉鼠的耳朵:“你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倉鼠小溫斜睨了他一眼,冷漠拒絕道:“不去。”
過了一會兒,它又好奇地問:“你怎麼不把那本子拿出來,扣人家分了?”
陳柏言勻了一點餘光給它,理直氣壯地說:“我為什麼要害自己的男朋友?”
倉鼠小溫趴回去:無大語了。
“彆睡了,下節是數學課。”陳柏言又來煩他。
倉鼠小溫撩起眼皮:關我屁事。
陳柏言一邊觀察外麵以防被綠,一邊沒話找話:“倉鼠也要冬眠嗎?你最近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小心腦癱。”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和晏溫說話方式越來越像了,動不動就恐嚇它。以為它是被嚇大的嗎?
倉鼠小溫轉回去不理他,閉上眼睛繼續會夢周公。
晏溫終於和齊斯遠聊完分開了,他回到座位,首先遞給陳柏言一個警告的眼神:不準看我!
陳柏言淡定自若地把黏在晏溫身上的視線撕下來,用筆頭戳了戳右邊的‘湯圓’,倉鼠小溫不勝其煩,朝後蹬了蹬腳,高冷極了,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陳柏言收回筆不再搗弄倉鼠小溫,他早就發現了,倉鼠小溫在疏遠他。他不太明白倉鼠小溫為什麼突然這樣,心裡隱約有個猜測,卻不知道該怎麼問出口。
一來,他的性子偏冷,獨來獨往慣了,沒有交心朋友,不懂處理友誼中的矛盾。二來,雖然他把倉鼠小溫當成了朋友,但倉鼠小溫到底是一個男人,而他已經和晏溫在一起了,於情於理都該和倉鼠小溫保持適當的距離。
可能倉鼠小溫也是這種想法。
況且,他也無暇顧及其它,二輪複習進行到了一半,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是市統考,他既要扛住複習的重壓,又要維護和晏溫的感情,每天繁忙而充實,根本沒有精力把太多事放在心上。
下午放學鈴聲一響,齊斯遠迅速從最左邊的班級躥到最右邊的班級,站在門口等晏溫下課,同時打量和警惕著陳柏言。
他回去想了想,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聯想到晏溫的性格,凶名在外,荏弱其中,怕不是晏溫又去招惹陳柏言,被陳柏言抓到了把柄,不得不屈服於陳柏言的淫威下。
越深想,他越坐不住,恨不得立馬跑去理(八)班,揪著陳柏言的衣領質問他。
晏溫提起書包,經過陳柏言時,在齊斯遠的凝視下,假裝不小心碰了一下陳柏言的背,然後哼著歌愉快地走向齊斯遠。
陳柏言的心驀地一軟,裝好倉鼠,後腳跟上了他們。
“你送我到十字路口就行了,你家和陳柏言家不同路。”晏溫吸啜著齊斯遠給他買的蛋糕奶茶。
齊斯遠如芒在背,後麵的人好像一直注視著他們的舉動,他問晏溫:“你和陳柏言什麼時候那麼要好了?前幾個星期你還討厭他來著。”
果然必須得交代清楚。晏溫咬了咬吸管,含糊地說:“故事太長,周六告訴你,好不好?”
“是不是陳柏言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打得過他。”齊斯遠停了下來。
“他沒欺負……誰敢欺負我!”晏溫拔高音量,偷偷瞅了一眼和他們同時停住腳步的陳柏言,後者麵無表情,但看著齊斯遠的眼神有些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