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秋季。
落葉打著旋紛飛一地,蔥鬱的枝丫變得光禿,滾滾烏雲遮日,天色轉瞬陰沉,愈顯肅殺之氣。
走出醫院,晏溫的心情略微沉重,耳旁不斷回響起醫生說的話。
“如果放棄繼續化療的話,晏先生最多隻有五個月的時間,你們先做好心理準備吧。”
晏清在一年前查出患上了癌症,是晚期。接受化療的過程中,整個人都變了樣,身形消瘦、臉色蒼白憔悴、眼神失去了神采,最為明顯的一點,濃密的頭發隨著藥物的使用而完全脫落。
癌細胞擴散得很快,化療隻是在延長生命的時間,以痛苦為代價。今天晏溫和陳柏言去探望晏清時,他提出不要再繼續化療了。
言語中,透著疲憊。
也許是昔日風采太甚,難以接受自己現在的樣子。
也許是真的累了。
雨水淅瀝滴落,晏溫身邊的陳柏言撐開了傘,一手牽住他,兩人在小小的世界裡低聲細語。
“彆難過,五個月也可以做很多事情。”陳柏言安慰他。
被陳柏言的大掌抓著,冰涼的指尖才稍稍回暖,晏溫朝陳柏言靠過去,搖了搖頭:“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不是他第一次麵對死亡,但是他第一次看著親人的生命一點一點地流逝,他能做的隻有尊重他的選擇。
陳柏言牽著迷茫的晏溫,繞過了一處小水窪,淺淺的水麵一掠而過兩個緊挨的身影。
陳柏言輕聲說:“生死由命,我們儘量讓他在最後的日子過得開心。”
晏溫緊了緊手:“好。”
不化療的晏清徹底放飛了自我,仿佛掙脫了牢籠,連飯都能吃下兩碗,然後興致勃勃地宣布出院,要去完成一些一直想做卻怯於去做的事情,還不要人陪。
“一把年紀了,還這麼任性。”晏溫趴在床上,嘟噥發了一句牢騷。他在回複晏清的消息,晏清去了日本旅遊,給晏溫發了一張泡溫泉的照片,完全看不出他生病了,簡直年輕了十歲。
陳柏言捧著一本德文著作,聞言,抽出一隻手揉了揉晏溫的腦袋。
在手收回去前,晏溫瞅準時機,一口咬了上去,沒太用力,眼神卻無比凶狠,像隻沒長齊牙的小狼狗,挑釁著陳柏言,頗有當年校霸神采。
陳柏言合上書,摘下眼鏡,兩樣東西往桌上一擱,把晏溫一提,坐進自己懷裡,危險嗬氣:“皮又癢了?”
“撓一撓?”晏溫調皮,不退而進。
陳柏言低頭叼住他的脖頸,尖牙磨了磨,又用舌頭舔了舔,手也沒閒下,把晏溫的衣服脫了。
“抬。”陳柏言拍了拍晏溫緊實的屁股。
“彆留印子,明天要拍攝。”晏溫昂頭,摟住了胸前那顆毛茸茸的腦袋。
說完,兩人都想起了新買的快遞。
陳柏言鬆開晏溫,起身出了房間,進來時手掌上揉著兩團柔軟的布料,晏溫縮在被子裡,看了看陳柏言手中的東西,又看了看陳柏言,蒙著臉羞恥道:“不太好吧。”
陳柏言單膝跪在床上,不容拒絕地說:“穿。”
晏溫老臉一紅,深呼一口氣,拉下被子,在陳柏言火熱的視線下,慢吞吞地穿上了。
這是一件非傳統意義上的旗袍,黑色性感兩側高開叉,衣領下鏤空,由於晏溫胸膛小,撐不起,鬆鬆垮垮的,直接露出胸乳,後背全空,漂亮的肩胛和脊背曲線一覽無餘,下擺堪堪到大腿根部,欲遮還羞。
陳柏言握著晏溫的腳踝,在足背落下輕輕一吻,晏溫顫了一下,臉埋進了被子裡。
“彆悶著了。”陳柏言笑道,攔腰撈起他,親自給他穿上了黑色絲襪,包裹著筆直纖長的雙腿,美得不可方物。
“陳柏言,你真變態。”晏溫悶聲控訴,嘴上說著,卻不阻止,反倒縱容。
陳柏言盯著他,想要將他徹底占為己有。
不過,他明白,要有耐心,才能品嘗到最美味的佳肴。
紅色絲帶在後腦綁了一個可愛的蝴蝶結,晏溫的視線被遮擋了,陷入一片黑暗,他恐慌地抓住陳柏言的手臂。
陳柏言卻視若無睹,繼續打扮。
晏溫乖乖坐在那裡,像櫥窗裡精致的玩偶。
陳柏言挑起晏溫的下頜,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可以了。
外麵下起了小雨,撲打著窗,雨勢漸大,一波比一波高,忽而低落,像是砸進了積水的江湖中,變成了細細的嗚咽,最後淹沒在浪潮中。
絲帶掉落,顏色洇深了些許,晏溫不適地眨了眨眼,眼圈發紅,嗓子發啞,隻能抱著陳柏言,無力地承受著歡愉。
第二天,晏溫迷迷糊糊睜開眼,輕吟一聲,渾身酸痛異常,躺在床上不想動。
門被推開了,他以為是陳柏言,卻被來人用力一撲,差點折斷了腰,倒吸一口涼氣。
“小哥哥,快起床啦,太陽曬屁股了。”陳鬆屹喊著,就要去掀被子,被及時趕來的陳柏言拎走了。
陳柏言重新關上房門,伸手摸了摸晏溫的臉頰,溫度正常。
“好點沒?”
晏溫沒好氣地拍開他:“差點被你弄死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