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這一生見過的最美好的笑容。

年輕的宮女半蹲半跪侍奉在側，打著羽扇。殿中安靜，隻有他沉緩的呼吸聲與八珍獸角鏤空小銅爐裡香片焚燒時嘩剝的微響。那是上好的龍誕香，隻需一星，香氣便染上衣襟透入肌理，往往數日不散。

這樣的氣味，是她這麼些年的安心所在，而此時此刻，卻覺得陌生而森然。

皇帝對她突如其來的闖入，雖有些薄怒但到底還是被憐惜蓋了過去。“怎的急匆匆地便跑來了？滿頭都是汗！”隨即他又看向跟進來意圖阻止的李玉，揮手道：“去取一塊溫毛巾來替舒妃擦一擦，彆拿涼的，一熱一涼，容易風寒。”

這般的柔情蜜意，是意歡數十年來珍惜且熟悉的，可是此時聽來，隻覺得寒氣逼人，竟生出些冷汗。

意歡覺得手腳都有些僵硬了，勉強福了福身道：“皇上，臣妾有話對您說。”

乾隆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人出去。恰逢李玉端了毛巾上來，他親自拿起，正想替意歡拭汗。可誰知意歡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堪堪避過他伸出去的手。

意歡的聲音有些發顫，欲語先紅了眼眶，但還是忍著委屈，看向乾隆的眼睛問道:“皇上，您對臣妾這樣好，是真心的嗎？”

乾隆將毛巾輕輕扔到一旁，眼中有薄薄的霧氣，讓人看不清神色:“怎麼好好的問起這樣的話來？他的語氣溫暖如常，聽不出一絲異樣，連意歡都疑惑了，難道是魏嬿婉騙了她嗎。可是……

意歡糾結半晌，但還是內心的疑惑占了上風，索性問了出來:“皇上，這些年來，您給臣妾喝的坐胎藥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