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萍在心中不屑,好好一個人被你的猜忌之心給弄死了,如今又在這裝什麼慈父。就算是自己早知乾隆的無情,在此刻也不免覺得心寒。皇帝對這長子竟連最後的顏麵也不給。隻麵上滿是關切之色,低柔著道:“皇上放心,一切都料理好了。”
皇帝將手中的子母獅和田青玉佩遞到沐萍眼前。那是一枚肉質的青玉佩,玉質細膩油潤,幽光沉靜,刀工古樸流暢,包漿熟美,一大一小兩頭獅子神態親昵,依偎在一起,一看便是積古之物。
皇帝的言語間憑空透出幾許悲涼:“朕找了很久,真的很久,自你去主持永璜的喪儀,朕就一直在找,想找出一樣諸瑛曾用過的東西,可以做個念想。可朕一直找不到,還是毓瑚想起來,從庫房的錦匣裡找到了這個。朕記得很清楚,這是諸瑛的陪嫁。雖算不上多名貴,可她戴了很久,一直到死才摘來,朕叫人封存起來。”
他絮絮地說著,眼裡帶了些難得的哀泣之色。沐萍也並未答話,她知曉如今皇上不過是想找一個能夠靜靜聽他說話的人罷了。
“朕真的覺得對不住諸瑛。她是朕的第一個女人,若不是那一刻的動心,朕也不會留下她。她是那麼天真單純的女子,看見朕就會笑得那麼高興。朕不是故意不給永璜臉麵,不去他的喪儀。”
他緊緊握住沐萍的手,“朕是真的不敢看,更不敢去麵對。永璜病著的那些日子,朕不願意聽到一點兒他病重的消息,也不願去看他。朕怕他看朕的眼光隻剩下了怨恨。朕更怕,怕自己又一次看見朕的孩子走在了朕的前頭。”
眼中不可抑製地漫上淚光,酸澀之味亦從腔子裡慢慢湧上了喉頭。沐萍隻得柔聲道:“臣妾都明白。臣妾把皇上的意思都告訴了永璜府裡。皇上傷心,但到底也要顧慮著身子,不然怕是大阿哥泉下有知,也會不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