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遼把錢盒給廉長林讓他放回去,現在還是得先解決眼前的溫飽問題。
廚房灶台上沙漏掉完雞蛋湯已經變涼,廉長林給倒回鍋裡是方便再熱,蔣遼嫌麻煩直接盛了碗,喝完轉身去隔壁柴房拿了個背簍。
出來時廉長林正走過來,覷見他手裡的東西眉頭蹙了起來。
“我去山上看看,”蔣遼說,“剩下的雞蛋湯你彆忘了喝。”
蔣遼就是進山染的風寒,彆人沒好全都避之不及,他剛醒來卻要往山上趕。
等人拎著背簍經過,廉長林伸手抓住簍口。
“乾什麼?”蔣遼回頭看他。
廉長林剛到蔣遼下巴高,他抬頭目視蔣遼,不想溝通拽著背簍轉身就往柴房去。
走了兩步,沒拽動。
兩隻手一起,蔣遼依然連腳步都沒挪一下。
廉長林麵色微燒,沒鬆手站著和他僵持。
再拖下去都到中午了,蔣遼用巧勁掙開他的手:“家裡什麼吃的都沒有,不去山上找些吃的等著喝西北風嗎。”
蔣遼執意要去廉長林攔不住,沉著臉轉身往圍起來的菜地走去。
這幾日蔣遼昏迷不醒,他忙著照看沒時間清理菜地,上麵雜草長得快比菜高。
以前娘還在時菜地從不會長得雜亂,家裡來人看到都會誇一句理的好,廉長林垂下眼,推開籬笆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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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剛才蹲在菜地裡落寞又孤寂的背影,蔣遼走出去的腳步遲疑了下,然後覺得這世界也挺可怕的,他才到這多久,什麼時候會於心不忍了?
他暗暗搖頭,關上院門後沒直接進山,而是先去了離他們家最近的李家。
他們的房子離山腳近,這邊房屋稀疏和李家隔了有半刻多鐘的步程。
李母正在院子裡補壞了角的竹篩子,三歲的小孫女在旁邊玩,孫女突然指著外麵奶聲奶氣對她道:“阿奶,遼叔!”
抬頭見蔣遼背著背簍走進來,李嬸問他:“遼小子是要進山?”
“嗯,要進山一趟。”蔣遼說,“麻煩李嬸中午給長林做些吃的,家裡米麵用完了沒來得及補,您記下多少錢過段時間我再給您。”
廉長林體質本來就弱,家裡現在既沒吃的又沒錢,照他那個性格,真要餓死了估計都不會跟人開口,不讓李嬸去一趟他怕餓出病來還得費勁去治。
“這說的什麼話,嬸子我還缺你一頓吃的嗎。”李嬸生氣道,“中午我給林小子送去就是,給什麼錢!”
“不是,”蔣遼笑笑,“我最近都要進山,您這些天可能都得幫忙多做一份,不收錢我以後可不敢再勞煩您。”
李嬸一家平時對廉母和廉長林都很照顧,哪怕原主不受待見“嫁”給廉長林,他們對原主也很熱情。
“就進山幾天林小子吃得了多少。”蔣遼不用做工時才會進山打柴,李嬸想起來問他,“這麼些天了不去碼頭那,你們管事會不會有意見?”
前兩天她兒子去跟他們管事說蔣遼發燒的事,管事聽完臉色就不好了,她擔心再拖下去人有意見不讓他再去乾活,現在能在鎮上找到一份活乾可不容易。
“沒事,鎮上的活兒有人頂上了,以後不去碼頭了。”蔣遼回她。
“這可怎麼好。”李嬸手裡的活停下發起愁。
蔣遼他們那幾畝地收成不好每次交完稅就不剩多少,這下再沒了鎮上的活……
“我打算以後進山打獵。”蔣遼說。
“打獵成,到時候先跟村裡的獵戶請教,”李嬸說著突然拉下臉,“你這風寒好全了嗎就進山,進什麼山,這不是胡鬨嗎!”
“好全了,沒好我可不敢出來,家裡還有人呢。”沒被這麼關心過,蔣遼不太習慣,哭笑不得搬出廉長林。
看他氣色是好多了,李嬸知道勸不住就道:“彆往深山裡頭去,晚上到嬸子家吃飯,兩張嘴能吃得了多少。”
李嬸的大兒子早些年從了軍,女兒也已經出嫁,他們兩口子平時要忙活莊稼還要照看孫子孫女,家裡還能乾活的就大兒媳和去年才成親的小兒子夫婦。
條件並沒有多好還能顧著他們,蔣遼都不知該回些什麼好,而且要計較起來李嬸是真生氣,氣得都想拿篩子教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