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簪 柿子炸開了(2 / 2)

四隻眼睛在萬籟俱寂中交錯,是那雙狐狸眸率先低下。

壓著生澀的嗓音,她小聲嘟囔:“不可能。”

馬車轉道,抄近路回了廣陵侯府,但這次蘇裳並沒下車。

宋窕呆呆地望著馬車離開,腦袋一團漿糊,混沌模糊粘稠稠,直接堵到了嗓子眼。

鹿耳迎上來:“姑娘怎麼了?”

她搖頭,極罕地目光渙散:“沒,你先回我房中,去把那套如意金絲頭麵送到大哥院裡。”

鹿耳不解:“姑娘是要做什麼,那頭麵您不是很喜歡嗎。”

少女的臉上掛著恬淡的笑,明豔的五官安靜下來也彆有美感:“現在不喜歡了。”

月色靜謐,周身是同樣安靜的星子。

璀璨的星光相聚,凝成一張浩瀚閃爍的夜空。

梁城越剛沐浴完,套著件鬆鬆垮垮的藏青色長衫走出來。

懶洋洋地坐在紅木鏤花椅上,一雙長腿擺得張揚又隨意:“這麼晚來找我,怎麼了?”

宋斯年衝身後的小廝招招手,後者立馬抱著那隻紅木小箱送至桌麵上。

望了眼自己前不久才送出去的東西,梁城越挑眉,示意他解釋清楚。

也不打算兜圈子,宋斯年三言兩語便說了今日在靈闌寺的一切。尤其點題了自家小妹與死對頭撞款的那支簪子,說完後下意識去打量男人臉上的神情,卻並沒看出什麼。

半晌,梁城越才緩緩開口。

他輕嗬:“商自在這家教不嚴啊,就這還跟天天跟我炫耀說他有個乖巧溫柔的好妹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得了眼疾。”

宋斯年沒接話,自顧走到紅木小箱邊上:“那支金簪被小五扔了,想來應該找不到了。”

“一支簪子而已。”

梁城越不以為然,認真想了一圈後還是忍不住一吐為快:“主要我也太冤了吧,東西是她點名選的,怎現在遇見煩心事還又給我送回來了,反倒是令我成了那個不討好的人。”

“都說路漫漫其修遠兮,可這連讓我上下求索的鐵鏈都找不著,宋大哥,你得給我出出主意啊。”他眉梢輕挑,帶著若有若無笑意,邪氣凜然。

“彆,國公爺的這聲大哥我可擔待不起。”

接過府上侍從送上來的茶水,他輕抿了口,又從容放下杯盞::“不是我不願幫,隻是這事我真幫不了。”

“父親當年就說過,小五的婚事我們幾個都不許插手,如有一天她出嫁了,那麼那個人一定是她親手選定的。”

這話一出,無疑又是給本就惆悵的梁城越來了當頭一棒。

閉上眼睛盤算良久,還是果斷地把此事歸咎到了商家大哥頭上,誰讓他管不好妹妹。

這樣念叨著,他已然決定明天一早便到校場,找那位好好切磋一下。

生了一層厚繭的拇指相互磋磨,有些壞心思悄然生成:“你不需要插手,暗地為我提供一些機會便可。”

“這又何異?”

梁城越嘴角噙笑:“這二者可大相徑庭,你想想,咱倆私交這麼好,你隻是在閒談間無意提及了家中小妹的喜好,怎算得上其他。”

還是冷著一張臉,但卻沒反駁。

也不知是認同了這套詭論,還是覺得這番話太過漏洞百出不知從何說起。

又飲了口茶水,宋斯年換了話鋒:“你剛回京,為何偏偏盯上了小五?”

“一見鐘情啊。”他答得坦然。

“這話你自己信嗎。”

出於熟識,宋斯年倒也諷得直白,那雙遺傳自母親的狐狸眼簡直與宋窕如出一轍:“怎麼,出去打了幾年的仗,回來就這般純情了?”

某位純情國公哂笑一聲,刻意避開了這個話題,還引著麵前人沒幾句就順到了過幾日的陛下生辰宴上。

若按往常,生辰宴隻會邀請諸位皇親,可今年碰巧趕上好兆頭與吉時良日,他老人家高興便大手一揮,邀請焰京二品以上官員均可入宮一賀。

因曆史遺留問題,焰京城名貴本就數不勝數,這次,怕是要將王侯將相會聚一堂。

“你小妹應該也會到吧?”

瓷杯裡的紅茶已然見底,隻是杯身還隱隱裹著熱:“父親與我已經跟朝廷告了假,過幾日我們舉家會回一趟外祖父家。”

梁城越蹙眉。

這不就是說他挑燈夜戰、悉心籌備的計策沒有用武之地了嗎。

還沒來得及憂傷,他又得知宋家人會以水路奔赴琅琊,便由此心生一計。

不過明麵上,自然還是不敢表露得太過火。

茶用完,話說儘,宋斯年便起身準備離開了。

踏出門檻前一步,他回頭,目色決絕:“雖我不知你打的是什麼算盤,但如果你的計劃會傷害到小五,我不會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