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唇 懲罰(2 / 2)

看清站在一邊聽罵的霍赫,梁城越開門見山:“參見陛下,臣來領罪。”

晟帝正在氣頭上,看見他來了,抄起龍案上的折子就扔過去:“你倆是真有膽子啊!讓你們一個去給朕征兵一個去琅琊查私鹽,結果你倆倒好,一聲不吭就把身份換了!換也就換了,居然還讓人家撞見個正著!”

將折子收好,梁城越厚著臉皮給自己開脫:“但結果是好的啊,征兵和私鹽的事都有了結果,而且追回了好幾千兩銀子,陛下,我們倆是立了功的。”

“你倆也真好意思!”

深吸口氣,晟帝剜了他一眼,指著另一張折子:“你知道禦史台那邊奏的你什麼嗎,說你在鹹陽當街調戲民女,你怎麼看?”

梁城越傻眼了,不可思議地看向霍赫,聲音都有點發抖:“你玩這麼花?”

“我沒有!”霍赫著急忙慌地解釋:“那是個男扮女裝的采花賊,我當時正在追捕他,誰知道那麼巧讓回老家的劉禦史弟弟看見了,陛下你可不能聽信傳言啊!”

懶得去深究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個緣由,晟帝揉著眉心坐回龍椅,疲態輕顯:“這事你們倆自己去跟禦史台解釋,反正現在在他們眼裡,你們就是兩個違抗聖命的魯莽武夫。”

話到中間一頓,他抬頭瞪過去,口氣更為怒不可遏:“給你們三天,解決不了就都給朕滾去北疆從守城小卒乾起!”

說罷,晟帝就讓他們滾了。

從甘露殿出來,怕被揪著問責的霍赫跑的飛快,信誓旦旦地說會還梁城越一個清白名聲。

而他自己,倒是踱著慢悠悠的步子,思考起了彆的事。

他隻擔心這事可千萬彆傳到廣陵侯府中人的耳朵裡,畢竟“當街調戲良家女子”這種事,在真相未明的情況下,總是不好聽的。

而且就宋斯年的脾氣,怕是會直接請月老斷了他跟宋窕的姻緣線。

想到這裡,不禁打了個哆嗦。

“哎呦!”

一聲叫疼聲拉回了他。

梁城越兩步上前,幫跌倒的小太監整好了掉落在地的幾個錦盒,再看過去,小太監已經重新站起來。

“多謝國公。”小太監抱回錦盒,笑起來憨態十足。

下巴指向錦盒,他問:“這是要送去給陛下的?”

小太監應是剛入宮的單純孩子,笑著回:“不是的,這是太子殿下派宮匠特製的首飾頭麵,要我們歸置到一處,明天天一亮就給廣陵侯府送過去。”

目送小太監離開,男人站在原地靜默少焉。

剛剛在幫忙拿起錦盒的時候,他不湊巧地看見了裡麵的物件。

恰巧也是一對耳墜。

下意識向他買的那對摸去,心境全然不同。

皇宮五裡開外,宿雲街。

廣陵侯府。

棍子拍打在人軀上的聲音此起彼伏,時不時響起男子忍疼的悶哼聲。

讓宋岱穿著上衣挨棍子,是廣陵侯這個父親最後的底線。

“你當真是膽大妄為,居然敢帶你妹妹去青樓!”他負手,在小兒子首前走了幾個來回,眼神示意打棍子的家丁再用力些。

“她可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若是讓外人瞧見,你可想過後果!”

“看來真是我一段時間沒管教你們,一個個的都要翻天!”

說著,眼角餘光看向跪在蒲團上偷偷揉膝蓋的幺女,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乾脆搶過家丁的棍子,親自下手。

到底是名門武將,這一棍子下去頓時皮開肉綻,輕鬆抵過先前的十幾棒。

“都要及冠的人了,卻還是這般無所顧忌,若假以時日你真上了戰場,哪位將軍敢讓你做先鋒!”

他越說越氣,要不是宋斯年及時上前說情,恐怕宋岱至少得交代半條命。

收起棍棒,袖口一甩,廣陵侯壓著餘火就走了,直到最後也沒轉身看一眼小兒子的死活。

宋斯年鬆了口氣,讓貼身小廝去找治療外傷的藥膏,然後慢悠悠把弟弟從幾條長凳臨時做的伏案架上接下來。怕再引得他不快,也就沒提這次的荒唐事。

派人將宋岱送回房間,他又走到正廳裡,居高臨下地看向宋窕,故意問:“這般的事,絕不能再有下次了。”

“知道了。”小姑娘低著頭,甕聲甕氣地回道。

“行了,你也先回去吧,抹點紅花油,彆明日起來腿上淤青一大片。”

從蒲團上利落站起,全然沒有跪了一個時辰的架勢,臨走前還笑嘻嘻地跟大哥作彆。

但剛扭頭出院子,整個人就差點癱在鹿耳身上。筋疲力儘,恨不得讓小丫鬟把自己背回去。

回了木梔院,拿來紅花油的紺青心疼地掃了眼自家姑娘的膝蓋,白如凝脂的肌色早就又紅又紫,腫得跟發麵饅頭一樣。

“明天還是姑娘的生辰呢,侯爺也真舍得。”一邊塗抹藥液,她一邊撅著小嘴說。

宋窕無奈地製止了後麵的話:“人總要為做錯的事付出代價,不可逾越不可妄行。”

窗外突然下起雨,聲勢不大,卻綿密稠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