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宋窕對那些風言風語沒興趣,真正讓她期待的,還是戰敗國那邊進貢送來,會在及笄禮上獻舞一曲的絕世舞姬。
去年年底兩國鏖戰數月,大晟的軍隊被圍了十幾天,是梁城越單槍匹馬生擒了敵國皇子,這才給戰場撕開一道口子,從而大勝歸來。
嘶。
宋窕悶笑,怎麼又想到他了。
瞅見她發呆,大嫂笑問:“這是惦記誰呢?”
一個激靈回神,宋窕狡辯道:“沒誰,就是在想晚上的宴會會有什麼菜色。”
三嫂王氏也在一旁憋笑,忍著不戳穿她。
馬車晃晃悠悠抵達了宮牆外,他們來的不算早,側門已經聚集了不少達官顯貴。
能受邀參加這等宴席的,都不會是普通官宦人家,小門小戶那位五公主可看不上,因此放眼望去,品階最低的都是伯爵府中人。
而最高的……
“疼疼疼您彆揪我耳朵!”
這一聲求饒,幾乎是吸引了宮門前所有的主君婦人,乃至小輩們。
看著好兄弟受難,霍赫可一點也不心疼,反而火上澆油:“振國公您可得好好教訓他,哪有一個月就去了軍營兩趟的將軍,這不合格啊!”
“你有資格說他嗎?”
男人慵懶的聲調微揚,伴著黑靴踩在地上的腳步聲,隱隱聽出出盎然笑意:“不如振國公替霍家伯伯多教訓教訓,一手一個。”
霍赫與蘭殊同時盯過來,仿佛在罵:你可彆得意!下一個就是你!
因為關係好,幾個人開起玩笑來並不在意彆的,即使周遭是一群偶爾喜歡傳閒話的世家大族。
好像是有感應似的,梁城越一個眼神就定到了宋窕的身上,但怕被彆人察覺出對她不利的東西,還特彆又轉向宋斯年,虛偽地上前打招呼。
但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梁城越還是能精準地捕捉到她與上次在靈闌寺的不同。
好像瘦了,但麵色卻更紅潤透亮,看來日子相當舒服。
振國公先帶兩個混小子進宮去了,沒了那尊氣勢威嚴的大佛,眾人鬆了口氣,一段段低聲交談再次響起。
宋斯年沒好氣地說:“振國公都進去了,梁國公不跟上嗎?”
“他老人家性子火爆,我又不急。”男人又慢條斯理地向廣陵侯行了一禮,雖身有國公品階,但對長輩的尊禮他可不敢耽誤。
打完招呼,梁城越怕被人看出端倪,先一步走了。
隻是在無人注意的一瞬間,一張小小的紙條被他塞到了宋斯年的手裡。
不用腦子想都知道是給誰的。
也懶得去偷視裡麵的內容,找了個機會見縫插針將紙條給了小妹。
揭開紙條,宋窕故作無欲無求的清冷表情險些能繃住。
這家夥,居然還記住了她來癸水的日子!
“我記得你這幾日身子不便,宴會上的東西多為涼性,適量而用。”
她甚至能想象到男人用低沉動聽的聲音念出這句話的樣子,也是因此,她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撲通撲通。
飽滿的唇瓣不自覺嘟起,飛快地將紙條撕成十幾份,果斷塞進了紺青隨身攜帶的小布袋裡。
又恢複成了那個端莊大方的宋五姑娘,毫無改變。
殿內列席以爵位品階為先,除卻幾個王爺,自是兩大國公為先,再往後,便是廣陵侯這般勳爵人家。
而同樣是侯爵,廣陵侯能坐在首位,還是看在皇後娘娘的麵子上。
入座後宋窕沒忍住,假裝不經意地向前麵不遠的方向看去,巧的是,那人竟然也在看她。
那目光太激烈炙熱,她拚不過,默默收回目光,假意看彆的地方。
比起其他拖家帶口的皇城貴胄,兩大國公爺是一個比一個“孤家寡人”。振國公身側隻有一個老來得子的蘭殊,而梁國公府隻來了梁城越一個。
普通人不知,內院裡的婦人還不明白嗎。
若家中姑娘更嫁入這樣的世家,震天的富貴是其次,重要的是家宅安寧啊。沒有嬸婆,沒有妾室小娘,隻要入府,那就是當家主母。
也是因為大多數人都抱著這樣的念頭,蘭殊和梁城越從坐下開始,就沒來得及喝上一口熱茶。
一直應付來客套幾句的人,要不是父親攔著,蘭殊恨不得先跑路。
反觀梁城越,極為遊刃有餘。
若不是被宋斯年抓到他老是偷瞄過來,還真以為這小子心中無人準備廣撒網呢。
“陛下、皇後駕到!”
眾人紛紛站起身行禮,高呼萬歲千歲。
跟在父母身邊來的,正是今天的小壽星,五公主。
晟帝語氣溫和:“請諸位入宮不過是圖一熱鬨,都坐吧。”
因日子特殊,晟帝特地免了繁瑣的虛禮,輕舉酒杯,勸諸君隨意。
絲竹靡靡,簫鼓齊鳴。
那位北國送來的舞姬登場了。